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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瑟跌坐在椅子上,雙手不受控制地在顫抖。
楊景怡抱著慶延帝,感受著鮮血流滿了她地上鋪滿的大紅衣裙上,鮮血讓大紅色越發鮮艷,幾乎到了灼眼的地步。
她猛地想起第一次見到官家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是鬱鬱不得志的萊王,泛波湖上,而她早已躲在荷花叢中等待許久,然後輕輕撥開蓮花,划船入了他的視線。
他以為的緣分天定,不過是她的精心設計。
而她只是不想再當一個任人欺凌的漁女了。
她的開始充滿目的,不過是想過上好日子,可三郎卻把除卻後位的全部都給她。
楊景怡突然覺得心酸,為什麼他不能做一個無憂無慮的萊王,為什麼愛她卻依舊廣納後宮,為什麼這句話要到現在才聽到。
她抱著逐漸冰冷的屍體張著嘴無聲大哭著。
「下輩子我們不要來這個吃人的地方好不好,你下輩子只能是我一個人。」她把慶延帝臉上的血跡認認真真地擦乾淨,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冰冷的臉頰,臉上露出天真嬌艷的笑來。
她纖細白皙的手握緊慶延帝背後的尖刀,緊緊抱緊懷中之人。
沉悶地一聲,鮮血順著她的背部緩緩流了出來。
滾燙的鮮血流到崇王手邊,他痴痴地看著面前的場景,眼神迷茫空洞,抱著頭,發出尖銳的叫聲。
蘇錦瑟失神地看著相擁倒在地上的兩人,眼眶微紅。
「好一對痴心鴛鴦啊。」舒王居高臨下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奚弄地搖了搖頭。
「接下來就是你了,不用怕,下去陪他們就好了。」他看著盛宣坤輕聲說著。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蘇錦瑟再也受不了這等輕描淡寫,藐視人命的語氣,心裡緊繃的弦好似要崩斷一樣,「你不是在殺人,你是在折磨人。」
「就是在折磨人啊,讓他也嘗一下我年幼時擔驚受怕的心情。」他接過沙將軍重新遞來的刀,慢條斯理地走進盛宣坤。
「不要,不要殺我……」盛宣坤整個人蜷成一團,靠在床腳上瑟瑟發抖。
「你為何不直接帶著我去找太子,崇王不過是一個廢物,與你的奪位大事毫無相干。」蘇錦瑟從奔潰中冷靜下來,冷靜問著。
「娘娘。」吉祥著急地低聲喊著。
「你同情他?可別忘了,景王之事就是官家乾的,你同情殺了你全家的人。」盛宣煬轉身,頗為驚奇地問著。
蘇錦瑟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是,景王之事皆出自他的私慾,他該死,該罵,但他現在是慶延帝,坐在大梁主位上,是萬民的信仰。景王與大梁百姓,我不得不做出讓步。」
「後世評說,他可以被定在恥辱柱上,可以被萬人唾罵,卻不能死在大梁風雨縹緲的時候。」
蘇錦瑟睜開眼,壓下心中紛亂的心緒:「你在給大遼遞刀,你現在無意是自掘墳墓。」
盛宣煬笑著拍了拍手:「果然是太子看重的人。」
「你說的都對,我也都知道,但是你知道為什麼閣老們都不喜歡官家嗎?」盛宣煬突兀地問了個話題。
蘇錦瑟一愣。
「不曾受過帝王之術,習過治國之論,讀過治世之法,是看不清大梁前方的路的。」他幽幽一嘆,無奈地說著。
「慶延帝不是好的選擇,而我也不是。」
他笑。
「可命運選擇了我們不是嗎。」
「自作多情。」
「荒謬無稽。」
兩個聲音異口同聲地響起。
破空的箭羽聲,噌的一聲劃過沙將軍的腦邊,帶出血跡,緊接著眨眼就刺破窗欞,直直地朝著盛宣煬手中的尖刀而去,力道之大,讓他手臂發麻,尖刀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