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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從來沒有父親那兒體會到嚴厲是什麼,現在突然有這麼一次,他怕了,還是真怕,嚇得瞪目張口,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聽見沒有?”傅侯又一聲暴喝。
貝子爺在害怕中忙點頭。
“出去!”
貝子爺急轉身,一溜煙似地奪了出去,停都沒停,就奪進了後院。
忍不住,只是一剎那間的事,也就是所謂氣頭上,當這一剎那之後,氣過去了,人也就趨於平靜了,對兒女,尤其是鍾愛的兒子,每一個做父母的都是如此。傅侯自不例外,現在他氣過去了,人也趨於平靜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心疼了,只看見他神色趨於和緩,臉上閃過了幾陣抽搐。他沒有馬上進後院去,當然,那怕是再想去,總得維持一下做父親的尊嚴。想到自己的兒子,又想到在大內御書房裡所受的氣,他陡然又揚了眉,氣之外還有另一種剜心的感受,偏又不能說,那讓人更氣,“唰!”地一聲馬鞭揮處,几上一個美女聳肩的細瓷花瓶,飛出去丈餘,碎了一地。沒見一個人進來看究竟,誰都會察言觀色,誰都知道自已不比貝子爺。今天,此刻,連貝子爺尚且不免,誰又敢進來找倒楣?
在這座侯府裡,論真能剋制這位侯爺的,還只有一個誥命一品的威侯夫人胡鳳樓。
不知道傅夫人回府了沒有,傅侯發這麼在脾氣,一座富麗堂皇、美輪美奐大廳裡的名貴擺設,簡直已經被搗得稀爛了。
口口口
可就沒見她露面,這條“牛街”上,做生意的也好,住家的也好,十有八九都是“在教的”。所謂“在教得”,那是指“回教”,俗話叫“回回”!就在這條“牛街”上,有一家小小的“清真館”,沒名字,也沒掛招牌幌子。要是在別外,這行得通,住的“在教的”少,開這麼“清真館”,老饕們一說“上清館”兒吃一頓去,任誰都知道指的是那一家。
可是在這條街上,似乎就行不通了。剛說過,住家也好,店鋪也好,十家總有八九家是“在教的”,偏也“清真館子”特別多,靠沒向步就是一家,人家都有個店名,都掛著招牌幌子,要是說“上清真館兒吃一頓去”,誰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家?不要緊,人家這一家,似乎做的是“姜太公釣魚”式的生意,碰上了,瞧著中意,你就來。其實,人家這一家,做的全是熟人的生意,人家不想多賺,熟客人嘛,有那麼幾個也就夠了。朋友人碰了面,說一聲“走”,今兒個兄弟做個小東,上白回回那兒吃一頓去”,這就行了:白回回,是指店主東,常櫃的,姓白。在教,誰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就叫他“白回回”。日子一久,“白回回這三個字,等於是他的店名,是他的招牌幌子了。就在這一天,飯時剛過,客人們吃飽了,喝足了,抹抹嘴,渾身舒泰都走了,其他的清真錠兒跟白回回這兒都冷清了,收拾收拾正準備歇著。
打外頭進來個人,一個年輕人,挺體面個年輕人。其實,說他體面還不夠,也真委屈了他,應該說他俊逸挺拔,儒雅瀟灑,丰神如玉;風標蓋世。可不,北京城輦轂之下,藏龍臥虎,像這樣的俊逸人物,還真挑不出幾個。
你瞧,海藍長袍黑馬褂兒,手裡還拿把摺扇,這還不是貴介王孫,貝子貝勒之流?一進門,店裡真夠冷清,沒人,連一個人都沒有。年輕人夠斯文,有耐性,他一聲沒吭,隨便挑了付座頭坐了下去。
敢情不是來吃喝的,可真走了眼了。他又一怔,隨即臉上笑意不減:“原來您是來找人的,您要找……”
年輕人道:“寶號的常櫃,白回回,白掌櫃!”年輕人站了起來,道:“我姓郭,從南邊兒來。”
白回回馬上不笑了,一雙大眼本來就大,如今猛一睜,更大,活賽一對銅鈴,馬上哈腰擺手:“您請裡頭坐!”他側身後讓,手往時擺。
年輕人挺溫文、挺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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