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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誅魔,含元神君功不可沒。」
縹緲的煙雲繚繞在這金殿之內,坐在上首龍座上的年輕帝君開了口。
適時一眾神仙附和著,各色的目光都不由停駐在那玉案後,鬚髮皆白,卻雙目清明的老者身上。
「臣,不敢居功。」
可眾神等了半晌,乍聽他開口,卻只是這麼一句話。
「父君在時,含元神君便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你為本帝君,為九重天乃至天下蒼生又積一功,本君合該敬你這一杯。」
謝扶玉舉起玉盞,或是瞧見含元神君那張蒼白的臉,他便逕自飲下一杯,笑道,「含元神君便不必喝了,你有傷在身。」
一時又有諸多神仙要朝含元敬酒,可他端坐在玉案之後,那張蒼老的面龐上卻無半點笑意。
陸衡坐在他身後,盯著他的背影,也兀自喝了幾口悶酒,但見含元要起身,他便立即上前去扶著他站起來。
借著陸衡的攙扶,含元才勉強站起身,他迎著這金殿內所有神仙的目光,逕自望向階梯上的那位年輕帝君。
「帝君,臣不但無功,且有過。」他拱手,低下頭,眉眼消沉得不像是從前那位滿身威壓,目光矍鑠的崑崙神君。
「神君這是什麼話?」謝扶玉微微皺眉,放下手中玉盞,「魔靈如今已經消散,那魔尊辛嬋也已經身死魂消,可本帝君觀神君,卻還是神情鬱鬱。」
「那臣應該如何?」
含元迎上他的視線,「應該高興嗎?」
「含元神君,魔靈與魔尊都已殞命,天下蒼生平安無虞,這難道不該高興嗎?」有神仙出聲問道。
「蒼生?」
含元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數千年前在魔域廢墟之上,朝他哭著喊著說「永不成仙」的徒兒有容,前些天,蓮若遣人送到崑崙山的東西終於送到了,他看到了那匣子裡,有容殘存的一副皮囊。
血色斑駁,觸目驚心。
他閉了閉眼,「蒼生豈是你我守住的?」
時至今日,他仍為那夜在人間的攬翠峰上的所見所聞而震顫難寧,他猛咳了幾聲,慢慢望過這殿中多張面孔,「我到底是沒有那個臉面再矇騙自己。」
「臣告退。」
金殿內一剎死氣沉沉,含元彷彿在這幾日蒼老了許多,他由著陸衡攙扶自己走出去,又久久地立在階上不說話。
「師父?」陸衡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而含元吹了些風,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聲音般,隔了半晌才輕嘆:
「有容她一點也不糊塗,是我,我老糊塗了……」
——
那個男人,只穿了一身單薄的白衣,躺在玉臺之上。
纖長的眼睫都凝了薄霜,他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一般。
沉重的鐵索鎖住他的手腳,他那一張面龐蒼白得不像話,烏濃如緞的長髮披散著,幾縷淺發垂在側臉。
忽有腳步聲響起,有一道聲音喚他:「靈殊。」
他終於有了動靜,半睜起眼睛,看清了那個朝他走來的年輕仙君的臉。
十方殿的佛子明曇再攬翠峰上坐化,便做回了仙君晏如。
晏如在玉臺畔坐下,背對著他,「她沒有認輸,她很勇敢,也很厲害,連崑崙神君都被她重傷,」
「靈殊,如你所期望的那樣,她盡力了,也做到了。」
晏如回頭,眼底泛起些酸澀,「從前我不明白你為何非她不可,也不忍看你為她走上絕路,所以我才下界歷劫,這一遭,我沒有白去,我至少是看清了,她是值得的,值得你這樣為她,值得你愛她。」
那個姑娘因魔靈而變得不幸,可惜滿天神佛都從未想過要救她。
在無數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