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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天寒地凍,冬月裡的北風呼嘯,侵蝕行人僅有的暖意。涼州以外的一片山川小鎮,都不再如江南的繁華。
二皇子雖已盡掌大權,萬人之上,可到底暫未入主東宮,總歸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如今興帝還在,哪怕被二皇子架空皇權,壯年威嚴尚且還在。
二皇子疲於應對□□的新老眾臣,還得與興帝斡旋,委實分不出多餘精力給逃離在外的越槿歌。
是以才倉促下道旨意,六皇子以庶人論之,永生不入金陵城。
越槿歌初初聽這旨意,只覺那人越俎代庖,心中氣極。又不免自嘲,他多年來金陵城只知吃喝取寵,頑固無為的模樣在眾人眼裡根深蒂固,二皇兄竟如此不在意他。
不過是個失勢又無能的皇子,掀不起波瀾,還能有何作為。
越槿歌亦是如此認為,失落彷徨良久,沒了兄長,他便甚麼也不是了。
而後他想開,二皇子這般忽視他,與他而言免不得是件好事。既可安然借住徐大夫處,不必憂心連累了他,這一路走來不疾不徐,悠然恣意,亦是不必心驚膽戰四處躲藏。
越槿歌想,他與白藤倒像是寄情山水的居士。白藤年少藝成離鄉,隻身萬里趕赴金陵,比深宮裡長大的越槿歌懂得更多市井玩意。
白藤對越槿歌向來是縱容的。
她不喜過多言辭,越槿歌愛玩,她便默默跟在身後,不阻攔不勸導,一路走走停停,倒也盡興。
越槿歌借宿徐大夫屋舍的兩月裡,日日操勞幹活,體魄較以前強健了許多,只到底嬌貴養了二十年,此時正值凜冬,時而漫天飛雪,滴水成冰,他受不住北方的氣候,厚厚的襖子裹在身上,加之肌膚如玉,與瑩白大雪不相上下,更顯清俊瘦弱。
馬車停靠一邊,馬兒進食休憩,越槿歌蹲坐在僅剩枝椏的枯樹下,縮成一團,手裡揣著暖爐,靜望面前凝結的溪流,再遠處綿延不止的山脈,而後垂眸。
“阿藤,涼州城……是甚麼樣子啊?”
白藤習慣使然,一直守在他不遠處,聽他突然問這話,思索著如何開口,“那裡房屋低矮,常年風沙漫天,少有肥沃的土地,百姓時常因戰亂流離……”
與溫香軟玉的金陵城相比,孤遠偏僻的涼州確實算不得好去處。
她從後頭定定看著越槿歌,繼續道:“可那裡有最美麗的落霞,遼遠壯闊的沙漠,如明鏡般的湖泊。百姓雖困苦於糧食戰禍,但他們勤勞淳樸,知足而樂,是白藤見過的最善良的一群人。涼州……還是白藤的故鄉。”
白藤的話發自內心,真摯而誠懇,全心全意只為告知越槿歌,涼州城究竟多好。
縱荒沙漫漫,它是西北一片綠洲,宛若遺世獨立的明珠耀人雙眸。
縱屢經磨難,那裡的百姓不改初心,數十年來留至原處,笑眼始終著與絕美又斑駁的土地城池生死相去。
最為重要的……那裡是她的故鄉。
聽見白藤小心而期待的言辭,越槿歌最後一點躊躇煙消雲散,暖意灌至心間,嘴角綻放出溫柔笑容,淡淡道:“這樣,那我可得好生去看看。”
***
翌年開春,河水破冰重流,生機復甦。
雖不如寒冬裡一場又一場的風雪,西北地帶乾冷依舊。唯有天際時而越過的雄鷹,以及路上愈多重回勞作的路人,昭示著萬物醒覺,漸歸熱鬧。
涼州城地處大楚西北邊界,緊靠天山,人傑地靈,是黃沙大漠裡難得的綠洲城池。
朝廷世代派大將鎮守於此,抵禦時而侵擾的蠻橫胡族,近些年大楚強盛,胡人不敢冒犯,百姓倒是安生了好些時日。
涼州尚算不錯的酒樓內。
二樓臨欄杆處木桌,端坐著兩位外地趕赴而來的年輕人,皆是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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