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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夜裡一樣,老是睡不實在。雖然昏迷著醒不過來,但是質量並不好,呼吸不穩,眼皮經常跳動,動作也不安定……”
陳楨會忽然長長吐了口氣。
那個醫師眼也不眨地盯著他看了好久:“這回是睡沉了。”
“是呵,”那個護士也奇怪道:“怎麼突然就睡沉了呢?”
病房裡還有一個穿職業裝的年輕姑娘,也不知是陳楨會的女朋友還是他的助理,從隔壁電腦房走過來詢問陳楨會的病情。
“年輕人太拼了體力透支現在也是常事,”中年醫師說:“還有幾項化驗結果沒有出來,等出來再說,再觀察罷。”
他又帶著兩個實習生走了。
病房裡於是又安靜下來。那個護士在床邊的沙發上坐下來,穿職業裝的姑娘又回去電腦房處理檔案。
我靜悄悄地摸到陳楨會身邊,探手去試他額上的溫度。
還是低燒,就象他上一次在我家沙發上睡著了以後,我伸手摸到的溫度。便是呼吸的氣兒也似曾相識,剛入睡的時候顯得急促沉重,彷彿累了很久也渴睡了很久的樣子,再過一會兒,這種急促沉重的呼吸便漸漸變得平緩,並且越來越平緩,引領著正在呼吸著的這個人進入更深更穩更平靜的睡眠。
他的低燒也漸漸地退了下來。
我在他身邊呆了一整天,直到我這具模板沒有進食的空蕩蕩的肚腹發出“咕”的一聲長鳴,引起在沙發邊坐著的那位特護的注意,向發出聲音的那片空中疑惑地張望了數眼。
第二天一早我又過來探視陳楨會。
這位體力嚴重透支的病人再次施展傳說中的龜息神功從昨天上午一直睡到現在還沒有醒,呼吸綿綿幾不可聞。
期間那位中年醫師又來查房,因為各項身體指標都顯示正常而叮囑陪護人員不必擔憂,讓病人自然休息就好。
期間盧敏疇也過來探看,見陳楨會還在睡便坐在一邊玩手機。玩了一會他自己的手機,也不知是沒電了還是怎麼的,忽然又拿過床頭陳楨會的手機開機了來玩。但是那個手機開機了還有一個圖案鎖,他劃拉了好幾下都沒有劃開,於是堅持不懈地在那裡使勁地劃呵劃。
“一個大的反Z字,”一個熟悉的聲音指導道。
我跟盧敏疇都吃了一驚,只見病床上陳楨會已經醒了,炯炯有神地睜開了雙眼。
“怎麼樣?”盧敏疇拿著那隻手機問他。
“沒事了,”陳楨會道:“今天星期幾?”
“星期天。”
“我睡兩天了?”
“哪裡哦,”盧敏疇道:“你睡了一個星期零兩天。”
隔壁電腦房裡的那個姑娘走出來笑道:“盧總就知道信口開河,等會兒真把陳總弄糊塗了。”
盧敏疇“切”了一聲。
“他還能糊塗……”他又問:“那個,是反Z字是麼?”
他拿著陳楨會的手機公然劃了一個反Z字。
陳楨會就無可奈何地笑了。
“沒見過這麼皮厚的人,”他道:“還給我,你要做什麼我幫你弄。”
盧敏疇只是慢條斯理地翻著他的通訊簿。
“你知道的,”他說:“我要找一個姓張的姑娘。”
“我這裡姓張的姑娘可多了……”
他倆不緊不慢地在那裡鬥著嘴。
但是眼面前突然就是一花,陳楨會已經一個虎跳從病床上撲起來,我還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盧敏疇坐的那張椅子已經倒翻出去,還好練家子機靈,他伸手在地上一撐,行雲流水似一個倒翻筋斗又站了起來。
但陳楨會已經拿到了那部手機,重新鑽回床上坐著。
盧敏疇就很無語地看了他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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