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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報廢,就是對世俗產生了距離,甚至敵意,價值觀發生了質的變化,不甘於過正常人的正常生活。除了對自己認定的東西和僅剩的親情,她對什麼都感到漠然,易於厭倦。而故事正是從厭倦開始,在南方,一個被和風細雨養大的女人,因為對周遭的厭倦,對遠方的念想,漸漸地陷入了一種複雜的生活,漸行漸遠,愛恨情仇以一種加倍的方式向她襲來……
有人說,這不是《南方》的女人主,而就是朱文穎本人。對此,我不打算作任何回覆。不,也許應該說一點:朱文穎作為一個探究女性內心秘密的作家,愛恨情仇一定在加倍地怡悅著她,也折磨著她。
2008年5月11日
文學的創新
此文系第三屆全國青年作家會議上的發言。
創新,是跟文學一樣古老又現代的話題。這個話題很大,看上去簡單,實際上深奧,像一道地平線,我肯定無法“解密”它——我準備“暗算”它。我要說的不過是在困惑中的一些思考,目的是拋磚引玉。
我首先“拋”出的是我兒子。
我兒子今年十歲,前年夏天,他想學騎單車,我覺得太早,沒同意。但他母親悄悄地違抗了我,等我知道時已經沒有指責的權利了,因為他已經學會了。第一次看兒子騎著腳踏車在偌大的操場上轉來轉去,心裡還是有些激動。但短暫的激動後,更多的是緊張,我發現兒子騎車的速度非常之快——實際時速可能在10公里左右,但我的心理時速已經超過了一百公里,急得我一邊追著一邊大喊大叫:慢!兒子,騎慢一點!但兒子還是騎得飛快。他慢不下來,一慢下來就摔倒了。這似乎很難理解,但事實就是這樣,慢比快還要難,還要花工夫,還要有技術。騎車是這樣,寫作可能也是一樣。
然而,慢不是當今的時尚。這個時代崇尚速度和更快的速度,坐船去紐約或許會成為你發神經的證據,男人和女人見面就上床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我至今還在用一部1998年買的諾基亞手機,這成了一件比什麼都叫人新奇的事情,人見人說,為此我受夠了各種誇獎和嘲笑——這些誇獎和嘲笑,都是因為我失去了速度。速度,挑戰更快的速度。速度,滿足於更快的速度。速度,一群聰明人送出的禮物,一頭風做的怪物,一條上去了下不來的賊船。毫無疑問,在今天,你想擁有一部手機要比沒有一部手機還要容易,你想擁有一部新手機也比保留一部老手機容易。這就是一個追求速度的時代的魅力,也是問題,速度在裹挾著我們往前衝,我們慢不下來,慢下來就是逆流而行,需要我們付出雙倍的氣力和努力。
眾所周知,新時期以來,文學創新的速度是夠快的,有句話一度很響亮:創新像一條瘋狗,追得我們滿街亂跑。奔跑中,我們留下了速度,卻使文學丟失了許多可貴的品質,比如真實,比如美,比如善;同時也讓有些作家失去了一個寫作者應有的心態,比如耐心,比如堅守,比如安靜。前不久,我看到雲南的一位我敬佩的作家在報紙上說,他的寫作不過那種加鹽的寫作,是在最基礎的層面進行思考、寫作。這也讓我想起去年我讀到的一部長篇小說,作者如今已經身居要位,指名道姓出來也許有媚俗之嫌,鑑於此,請許可我用X、Y替代。X寫了一篇叫《Y》的小說,我認為那是一部超常“慢”的小說,慢慢地開始,慢慢地推進,慢慢地結束。它放棄了速度,把一段歷史,一個地方,一門家族,一些新老事情,事的是是非非,情的恩恩愛愛、悲悲楚楚,都擺放在午後的茶桌上,以一種午後陽光移動的速度慢慢寫來,娓娓道來,前因後果,起承轉合,曲裡拐彎,裡應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