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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一笑竟硬生生顯得不難看,笑意凝於嘴角,目光清亮,將這張臉上近乎觸目驚心的醜惡沖淡了些許。薛寅為之嘆服,這臉妝容確實可以說瞞天過海,但若硬說有什麼破綻,恐怕就是這雙眼睛了。
這雙眼太利,神光內蘊,絕非一個將死之人的眼睛。
薛寅這個念頭在鬧中一轉而過,就見柳從之目光一轉,眼神登時變得木訥呆滯,眉間隱隱縈繞著一股怨氣和死氣。感情這姓柳的裝模作樣的功夫不亞於天狼那神棍啊,薛寅心中嘖嘖有聲,聽得外面人聲越來越近,正準備脫身出去避一陣,不料柳從之輕笑:“不必如此。”而後施施然從手邊拿起一件衣服,扔給薛寅,“你也換裝。”
薛寅盯著柳從之給他的這一件……灰不溜秋的破破爛爛的女裝,忍不住磨了磨牙,問道:“你確定?”
“我確定。”柳從之氣定神閒,“第一,人要來了。第二……”他優哉遊哉從懷中摸出兩樣東西,放在薛寅面前,笑道:“別急著走,你先看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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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京計程車兵在找刺客在哪裡,聲勢浩大,知道的人道他們在找刺客,不知道的人道他們在鏟地皮。今日不見下雪,但滿京城的流言紛飛之狀恐怕遠勝大雪紛飛之景,有人傳聖上暴斃,於是就聖上為何暴斃發展出了不重樣的二十幾個版本的原因,又逢宣京封閉,滿京搜尋令,老百姓們再是不知政事,也明白這是要變天了,故而一面惶惶然閉戶家中不惹事端,一面暢想種種宮廷秘事皇權爭鬥,雖擔驚受怕,倒是一點不無趣。
而真正知道內情的人,可真不覺此事有趣。
袁承海於府中靜坐,莫逆在一旁,仰頭觀天象,手中掐算唸唸有詞。袁承海對神術其實並不盡信,莫逆算這一卦,卻是他自己要算的,美其名曰“為袁大人解憂。”袁承海本當這神棍要夜觀星象再裝模作樣算上一陣,不料莫逆道:“此卦不可依星象算,陛下如今蹤跡不明,宣京如罩烏雲,若是再以夜間星象算卦,則黑雲罩頂,一絲光線也不可尋矣。”
神棍一開腔實在是吹得離譜,袁承海道:“那你要在白天算?”
莫逆搖頭:“白天也不行,日光太盛,正氣升騰,不符陛下如今境況。”此人手搖摺扇,淡淡道:“此卦必須得在破曉時分算。是明非明,是暗非暗,生死並存,正合此卦卦象。”
於是在薛寅和柳從之為了一件女裝糾纏的時候,莫逆在觀天象,掐指算卦。
莫逆這人一正經起來,就讓人知道他當年“逆命”的外號絕非白來,神情嚴肅,不說一身仙風道骨,那也是一臉仙氣縹緲,氣勢著實十分唬人。袁承海本無可無不可,這時也被勾起了點興趣,靜候莫逆答案。只聽半刻之後,莫逆一臉為難地嘆道:“此卦……”
袁承海淡淡道:“此卦如何?”
莫逆搖頭嘆氣,“卦象複雜,陛下福緣深厚,乃是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之命格,若遇貴人,便更上一層樓,戰無不利。然而……”
世間萬事,就屬這“然而”二字壞事,袁承海道:“然而如何?”
莫逆道:“此卦喻生,也喻死。死生互衝,九死一生……”
袁承海聽著淡淡一笑:“如此,你就是什麼也沒算出來?”
又生又死,可不是什麼都沒算出來麼?
莫逆神色一點不見尷尬,無奈嘆道:“陛下乃是真龍天子,運數天成,不受凡力所佐。陛下命數之奇,我平生謹見,恐怕已非我力所能及。陛下一生……”
袁承海問:“陛下一生如何?”
莫逆肅容道,“陛下一生改逆命數多矣,以致命格大變,成人之所不能成。逆命者或有通天福緣,又或有通天禍患,其中種種,著實難測。”
柳從之若聽見莫逆此番言語,必定要含笑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