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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走後的日子有多彷徨,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日放學後徘徊在村口等待,等待。那種絕望的心情至今還記憶猶新。如果那一年那個女人回來,那她一定是感激她的,感激她收留了她這個拖油瓶,而不是現在的恨。她始終無法理解作為一個母親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她不相信她沒有聽說過父親已經不在了。就算她不知道,難道就在十幾公里以外的舅舅和外婆也不知道?一年不知道,兩年也不知道?以至於死前才記起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外孫女?
在最苦的時候,她曾經想過要去外婆家借些錢繳學費,只是她怕被拒絕,連母親都不要的孩子,舅舅舅媽怎麼會憐憫呢?她已經記不得舅舅的樣子了,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曾經很疼她,後來卻一次也沒來看過她的舅舅。
就在那年她認識了林躍。13歲的林躍。林躍是她同桌。雖是同桌,在那之前也不怎麼說話,各學各的。偶爾也會和其他同學一樣,分分三八線什麼的,但都中規中矩,林躍不欺負她。那段時間學習成績掉得厲害,班裡都知道她的情況,林躍成績好,老師讓他輔導她。林躍也是個懂事的孩子,不像別的男生一樣調皮搗蛋,也從不作弄女孩子,老師讓他輔導她,他便認認真真的輔導,後來情愫的萌發和那時候有很大的關係吧。
只做過四年級一年的同桌,五年級開始不同班,直到初二,中間隔了三年的時間,他們不熟,見了面也不會打招呼。初二時是前後桌,初三時不同班,中考考取了同一所高中,但依然不同班直至高中畢業。
高中會考結束,林躍找到她時,她已經把行李打包好,準備和她的學生生涯說“GOODBYE”。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卻沒有長談。李曉晨只是說了句:“對不起。”其實她不用說的,林躍已經和宋晴在一起了。林躍質問她為什麼的時候,她也只是說不為什麼。包括說有的,放棄高考,放棄他。
她被強光刺醒,非常不情願的睜開眼。眼前向她微笑的人不是廖清和是誰?確認是他後,想也不想的撲進那個懷抱。她需要。顧不得他們昨天晚上剛剛吵過架,或者她根本沒有拐過彎來,沙啞的叫了聲:“清和。”這一聲“清和”把廖清和的心都叫碎了。現在是凌晨兩點。她的老婆還睡在沙發上,滿臉淚痕,額頭上都是汗,也不知道開空調,不知道熱嗎?幸好他趕上了最後一班機,否則他老婆該怎麼辦?
“怎麼睡在沙發上?空調也不開,沒洗澡嗎?看你一身黏黏呼呼的。”廖清和擦了擦她額頭的汗。李曉晨想哭的,卻沒有眼淚,也許打電話時流乾了。
“告訴我,今天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哭成這樣?”
李曉晨只是靠在他懷裡,不想說話。她發現紅色抱枕遠遠沒有廖清和的懷抱舒服,雖然它真的很柔軟,顏色也很好看,但總覺得缺少什麼。
“我去放水,一起洗個澡好不好?”
廖清和摟著她,聲音無比溫柔。他每說一句話,她便把他抱得更加緊些。洗澡比起擁抱,她更加需要擁抱。看她這樣,廖清和也任她抱著,她從沒這樣依賴過他。
夜,寂靜。沙發上擁抱著的夫妻,靜靜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廖清和的下巴抵著李曉晨的額頭。李曉晨則披散著頭髮,伏在廖清和胸前,聽著他心口的起伏。
再過一個小時,世界盃決賽開始,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守在電視機前等著看義大利和法國決一死戰。而廖清和坐在電視機前卻不是等著直播的世界盃,他在安撫他老婆,老婆比足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