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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什麼?
不言而喻。
冉溫在悶熱的夏日,冷汗淋漓。
「我們為什麼一直保太子你還記得嗎?」範知春手指捏著茶蓋,無奈說道,「誰不想當忠君王……」
「不要說了。」冉溫一拍桌子,厲聲呵斥道。
範知春的意思他懂,他太懂了。
大梁如今露出進退兩難的地步,先皇治世能力不足,性格懦弱,愛好風月,幸好手下能臣幹將居多,能護得住大梁安寧,無功無過的政績,唯一的敗筆便是駕鶴仙去時的奪位之爭。
這個敗筆留下了一個隱患,當時朝中看中的皇子無一人上位,最不受重視,最沒有受過朝堂薰陶的萊王上位。
這樣的帝王若是心態平和之人便罷,可慶延帝最是好大喜功,多心猜忌,剛愎自負,逼死皇后,盛寵貴妃,扶持佞臣,打壓忠臣,他精通的不是治國之道,而是帝王之道。
為君可以有不少缺點,唯獨不能沒有仁義人性,這是天下的不幸。
眾人戰戰兢兢,唯恐見不到明日的太陽,可就在此時,備受冷落的太子露出驚人的治國天賦,使得一眾老臣如獲至寶,精心呵護,恨不得把太子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讓他安然成長,而太子不負眾望,勤勉穩重,禮賢下士,年紀尚輕,已露出賢君端倪。
這可是大梁的希望啊。
這是多年來,幾位老臣心照不宣的秘密,他們都等著太子安然繼位。
「我不說又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範知春冷下臉,眉眼帶著譏誚,明明是一句平常隨意的話,偏偏帶出一絲刻薄冷嘲。
冉溫手指緊緊握著扶手。他長相剛毅,實則最為心軟,多虧了三法司多年的磨鍊,讓他至少面上能遮一遮這個致命的缺點。
「這事,不能是你啊。問細,你糊塗啊。」他低啞地說著。
範知春聽他的話,面上一軟:「如何不能是我,武安侯死的那年,我就知道這事必須我來辦。」
武安侯便是皇后母族,皇后仙逝後,官家借著戰事不利革職查辦,御史臺整理了十八條罪證,其中一條勾結景王叛/國,就活生生把人逼死。
「如何能怪你,你不是救……」冉溫不說話,痛苦說著。
範知春步履蹣跚地坐到他邊上,扶起倒在一旁的茶杯,笑說著:「自然不怪我,不過是我不安心而已,而且,太子如此舉步維艱你不是不知,君子之道最是無用,要提防小人作惡還要提防自己左右為難。」
冉溫笑:「世人都道範閣老最是知書達理,文人典範,不曾想內裡如此離經叛道。」
「殿下不能倒下。」範知春喃喃自語,「景王,武安侯,宋毅……大梁已經禁不起折騰。」
「殿下知道嗎?」冉溫盯著那雙滿是斑點的說,低聲說著,他抬起頭來,一臉平靜地說著,「君子不行,但陰險詭詐又如何能成正道。」
「所以他是君子,我是詭道。」範知春笑眯眯地說著。
冉溫愣了愣,怒斥一聲:「混帳。」
「你這脾氣。」範知春拍了拍他的手安慰著,「我雖沒於殿下說,但殿下聰慧你也是知道的,他想必已經察覺除了,今日借著法子說了好幾次。」
「可我不會聽的,我的固執你是知道的。」範知春洋洋得意。
「是挺固執的,把自己固執到棺材裡才開心是吧。」冉溫氣得手在發抖,見他死不悔改,雙眉一豎,「你得意個/屁。」被氣急的冉閣老可沒有禮義廉恥的束縛,張口就罵了一句。
屋內兩人沉默,等待許久的大雨終於落了下來,瓦片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殿下。」兩人靜坐聽雨,茶煙終於慢慢消散開,最後歸於沉寂,「他不是躲在別人身後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