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頁(第1/2 頁)
「官家今日來時為何而來?」他岔開話題,冷淡問道。
範知春著這種明顯不歡迎人的語氣官家習以為常,一點也不是生氣。
他從小看到的太傅都是這般模樣,公事公辦到近乎刻板無情的地步,若不是對太子殿下稍微和顏悅色一點,他簡直以為太傅是一個無欲無求無情的人。
只是,他的這個問題,官家卻明顯不太好說出口,畢竟若是來說抓自己兒子錯處的,顯得太過小肚雞腸,甚至陰謀十足。
崇王殿下顯然沒這個煩惱,他打破僵局,率先發難:「父皇禁足太子,太子卻帶人來政事堂,不尊聖諭。」他冷笑,緊接著話鋒一轉,朝著冉閣老笑問道,「冉閣老精通大梁律法,素有『活法典』之稱,還請冉閣老賜教,太子這等行為該當何罪。」
被波及到的冉溫一張老臉瞬間陰沉下來,瞪著崇王殿下,嘴角緊抿,沉默著。冉閣老久經刑場,殺人無數的目光幾乎要露出駭人的光澤來。
盛宣坤心生恐懼,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我就是問問。」他弱聲地為自己辯解著。
「對對,歡怡還小,說話無禮狂妄了些,沒有別的意思。」官家打著圓場。
冉溫捏緊拳頭,沉默不語。
範知春嘆氣,看向崇王殿下:「這事怪我,是我叫太子來政事堂的,太原戰況緊急,太子殿下又曾在太原呆過一年,對鄒明恩也頗為瞭解。太原雖不是政事堂的事情,卻也是大梁的事情,我心生憂慮,便把太子叫來詢問。」
崇王怒喝:「胡說,明明你之前看到太子也很震驚。」
「我只是沒想到他來得這麼快,太子殿下雖被禁足但心繫大梁,令人欣慰。」範知春面不改色地回答著。
「張閣老,你說,你剛才也在,範閣老是不是……」盛宣坤瞪著張閣老,好像他只要說了一句不中聽的,就要撕碎他一般。
資歷最淺,且背靠樞密院的張閣老被崇王殿下拎到人前,一句話也不敢說,恨不得當場暈過去避開這場是非。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崇王和官家的視線尤為緊迫,但範閣老平淡的目光卻比前兩者更令人害怕。
範閣老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殺人不見血,最為恐懼。
他哆哆嗦嗦地開口,一句話囫圇地說,也理不清到底想說什麼。
「不必為難他,範閣老去請太子的時候,某也在場。」不曾想最後是看上去最為不近人情的冉溫替他解了圍。
「對對,我真的不知道,還請崇王明察,微臣當日只忙著考慮戶部的事情了。」張閣老像是抓住浮水的木頭,連連撇開關係。
「你,你們,分明就是維護……」崇王氣得口不擇言。
「閉嘴,政事堂豈容你喧鬧。請來太子不過是兩位閣老憂國憂民。此事還是怨你,若是你爭氣,又豈會讓兩個閣老憂心,還需努力啊。」
慶延帝看到現在,那會不明白政事堂的態度,嘴角泛起冷笑,意有所指地罵著盛宣坤。
「官家說得對。」範知春面無表情地附和著。
「政務還要煩請諸位閣老多多擔待,而且太原之事急不得,朕按下不發,自有道理,範閣老不必憂心。」臨走前,官家笑說著,神情冰冷,目無笑意。
「自然,官家為國為民,微臣鞠躬盡瘁。」範知春抬起頭來,注視著馬車上高傲不可一世的君王,依稀能看清他年輕時的模樣,可一腔銳氣卻早已被奢靡的內宮生涯磨得一乾二淨,心中悲涼之情剛升起卻又很快冷硬下來,堅定說道,「死而無憾。」
馬車很快消失在六位閣老面前,範閣老站在最前面,良久之後這才收回視線,背對著對著其他同僚。
「諸位謹記,手中的奏摺不是一張張代表個人政績的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