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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蟬鳴越發讓人心煩意亂,屋內冰爐上的寒氣裊裊而上。
外面是炙熱,屋內卻是森冷。
盛宣知只覺得渾身冰冷,卻又不得不端端正正地坐著。
「你信他?」範閣老好似一下老了十歲,面容灰敗,脊背佝僂。
太子殿下和他目光相對,兩人各自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自己想要的資訊。
「荒謬啊,大梁百年大業不曾聞如此荒唐之事。」範知春雙手微微顫動,一隻手扶著案桌才能站穩,「虺蜴為心,豺狼成性,包藏禍心。」
「他殘害忠良,近狎邪僻,我不曾阻止,他殺姊屠兄,弒君鴆母,我也未出一聲,卻不料人心之大,蛇象尤不足。天地不容,其心可誅。」
範知春痛心疾首,字字泣血,眼睛通紅,像是要淌出血來。他輔佐大梁一輩子,從弱冠少年到古稀老人,兢兢業業,不曾出錯一步,卻不料當朝坐著的人卻是這種狼心狗肺的無德無能之人。
「我不相信,可我不得不信」盛宣知來到他身邊,一張臉崩得緊緊的,伸手扶住他,把人安置在座椅上,「我今日去了火/器營,李波說過只有他一人抄錄過火/藥方子。」
「鄒明恩來信中也早已說明,大遼一年半前就有了火/藥配方,老師不是也懷疑過,遼軍此次進軍為何時間如此奇怪嗎?」
盛宣知感覺到握著自己手臂的手在收緊,甚至能聽到手指摩擦衣服的刺耳聲。
可他絲毫感覺不到疼,只是面無表情地繼續說著。
「如今大梁內亂起於蕭牆,大遼算準我們無暇北顧,這才悍然發動戰爭,而且他按下不發摺子,未必是已經投敵,也許只是想先騰出手來扶崇王上位。」
「國之將亡,老而不死,大梁不幸。」範知春聞言嘲諷,他已經收斂了臉上憤怒的神情,平靜說道,「大廈將傾,岌岌可危,還盯著這一畝三分田,可笑。」
盛宣知眉眼低垂,他對官家本就不抱希望,聽聞他賣國也不過是憤怒大過悲涼,從東宮到政事堂心緒也都平復下來了。
「雁門一旦攻破,汴京便可長驅直入。」盛宣知指著牆上的輿圖,皺眉說道,「鄒明恩說他可以撐十天,那便是十天。」
他這麼說實則是給太子十天處理汴京內亂的時間,逼迫太子果斷處理好此事,汴京必須讓所有兵力增援太原。
「沒有政令樞密院也不能出兵,景王遺留下的兵權又是四分五裂,無人可以號令,太原百姓不能因為宮廷內幃之事無辜遭遇戰亂。」盛宣知平靜說著,「不如讓崇王先上位。」
「不可。」範知春斷然拒絕,「你只要退了這步,他們不會給你機會的。」
他沉默片刻,抬起頭來,盯著盛宣知,冷靜說道:「皇后給你的玉佩你帶著嗎?」
盛宣知不解地看著他,點點頭。
「和夏及晨馬上出宮去珞郊大營。」他起身說道,「這是夏家老侯爺在世時的親兵令,交給珞郊大營的淳于將軍便是。」
「淳于將軍不是官家親信嗎?」盛宣知臉上一驚。珞郊大營拱衛汴京安全,乃是官家最為信任的人掌握。
「他這種性格,不眾叛親離已經是不錯了。」範知春冷笑,「淳于將軍性格剛直,最不容奸佞誤國之事,你只管把這事說給他聽,他知道要怎麼做。」
「現在就走!」範知春顯然心中已有了全盤計劃,果斷把人推向門口。
「老師要做什麼?」盛宣知反手抓住他的手,認真問道。
範知春注視著面前挺身玉立的太子殿下。殿下是這樣聰明,只要一句話就能猜到別人的意圖。
「不是替你做這事,是替大梁,是替黎明百姓。」範知春把自己的時候堅定地掙脫出來。
「他們只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