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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喘著粗氣,臉上被燻得是灰頭土臉,可芸娘還是一眼認出猥瑣臃腫地身影,不是她那前幾天上門找事的瀋海還是誰!
火光裡,瀋海撞見芸娘,眼裡也閃過絲慌亂,可等看到她手裡的東西,轉眼那眼神就化成兇狠,伸出皸黑的手一把抓住芸娘手裡的長命鎖,語氣陰惻惻,
「把東西給我!」
芸娘眼裡映著通紅的火,緊緊攥緊長命鎖,
「不給!」
「你!」
頭頂響起木頭斷裂的聲音,瀋海一驚抬頭,年久失修地屋頂在火海中搖搖欲墜。
「咚」
一根燒斷地木方突然掉落在眼前,他猛地鬆開手,後退一步。
但芸娘就沒這麼好運氣了,她手上吃著勁,猛地鬆開,身子向後一晃,木樑正好帶著火星子砸在她腿上,轉眼間,一道大火隔開她和瀋海,瀋海還想上前,可是熱浪撲面,灼熱滾燙的瓦礫碎渣簌簌從頭頂掉下來,他不甘心地看了那火海中的人影一眼,轉身朝門外跑去。
芸娘臉上又燙又燒,把長命鎖塞進懷裡,兩手環抱著將沉重地木方搬開,可幾次想要站起來,都是一陣刺骨鑽心得痛,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腳腕處前幾日的舊傷裂開,血色淋淋。
大火中飛起的黑色灰燼,芸娘臉色蒼白,只覺口鼻發窒,眼前的火焰如催命的惡鬼朝她撲來,燙得要命。
她是要死了吧,芸娘心裡陣陣發虛,就像站在懸崖邊一樣,意識一個勁兒往下墜,可她這輩子還沒活出個名頭來,她也沒過上吃香喝辣,榮華富貴的好日子呢,她怎麼就這麼死了呢?
昏沉沉之時,一方濕潤冰涼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抬眼落入少年的眼中,像是懸崖下扔下的根繩子,她反手抓住他的手。
少年一身狼狽,身上頭上落滿了黑色灰絮,轉身就把她背在背上。
芸娘伏在他身上,鼻尖聞到少年身上的帶著夜風裡的寒氣,啞著嗓子像只貓崽一樣虛弱地嘀嘀道,
「顧言,我要死了罷。」
「死不了。」少年冷靜的聲音響起在耳邊,像一股涼風鑽進心裡。
芸娘蔫蔫地伏在他脖頸後,那瘦弱的背上凸出地骨頭硌得她胸口作痛,火勢越來越大,可他卻躬腰背著她,一步步穿過炙熱地火海,明明是短短一段路,卻將她重新帶回人間。
「救出來了!」
「人救出來了!」
不遠處火勢還再燒著,洶湧地火光照亮在天邊,半夜著火在這偏僻的山村可算是件大事了,村裡圍觀的人群聚了好些在屋子前,有救火的也有純粹湊熱鬧的。
人群中的鄉裡鄉親七手八腳地把芸娘從顧言背上接下來,芸娘坐在土路邊,接過人群中遞過來的一大瓢水,一口氣灌了下去,冰冰涼的井水下肚,芸娘渾身打了個寒顫,把煙火繚繞的反胃火星子味壓下去,這才深深撥出口氣。
腦子裡昏沉沉也逐漸褪去,芸娘甩了甩頭,意識清醒起來。
她看著身側站在黑夜裡的少年,微喘著氣,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只是怔怔地張開口,
「顧言,你……」
「芸娘,芸娘,可還好吧?」
話音還沒出,突然一個聲音打斷她,芸娘轉過頭,睜大眼睛,只見一個熟悉地人影扒開人群中快步走來。
張娘子面色關切,目光無意掃到芸娘身旁的少年身上,想必這就是陸芸找的那小相公,目光偷偷瞥向暗夜裡的人影,雖然這少年草履粗衣,但就這氣度,這模樣,可不像是這鄉下能養出來的。
可只掃了一眼,那少年似有些察覺,目光微抬,冷冷像箭一般凌厲地射過來,張娘子急忙收回眼,捂著帕子,伸手就來扯芸孃的褲腳,
「誒呀,傷的這般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