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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頭斥他,「整天不著家,回來就吼這吼那的,以為你奶慣著你就無法無天是不是?」
明明說的是唐鈍和雲巧, 火卻燒到沈雲翔頭上, 雲巧過意不去,繞過竹蓆走到他身邊, 輕輕順他的背, 寬慰, 「翔哥兒不生氣啊。」
屋裡沉寂。
確認是紅糖的曹氏喜不自勝, 見紙沾了些許糖漬, 去灶間倒了碗水, 將有糖漬的紙蘸入水裡,沈雲山眉開眼笑湊過去,「奶,我渴了,給我喝。」
曹氏抖抖紙,確定紙上的糖漬化入水裡,才把碗推給沈雲山,板正著臉說,「喝了好好幹活。」
「嗯。」
沈雲山端起碗,仰頭咕嚕咕嚕痛飲,雲巧看他眼,低頭和沈雲翔說,「翔哥兒不饞啊,唐鈍再給我糖我就給你。」
說話時,她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自己的唇。
回來路上她舔了好幾口,確實好吃。
可惜沈雲翔沒有吃到。
她想想,湊到沈雲翔耳朵邊,用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明天我們去找唐鈍啊。」
陪唐鈍說說話就有糖了。
沈雲翔嗯了聲,「時候不早了,你快洗漱睡覺去吧。」
曹氏登時火冒三丈,「睡什麼睡,這麼多玉米棒子不搓出來留著生秧發黴呢。」
「我今天沒吃飯。」
「她今天又沒吃飯。」
姐弟兩齊齊瞪眼,異口同聲地反駁曹氏。
曹氏抓起玉米芯就往雲巧身上砸,「使喚不動你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明天也不給你飯餓死你。」
雲巧翻動兩片唇,無聲嘟噥了句,「一天不吃飯又餓不死。」
況且唐鈍在家呢。
頂著曹氏吃人的目光,雲巧沒有著急打水洗漱,而是幫著雲翔洗了菌子,倒掉水,再給自己洗漱,洗漱完了就往西屋去了,腦袋上的花兒都沒讓黃氏幫忙取,鎮定自若。
曹氏氣得捶胸,待西屋響起吱呀的關門聲,忍不住了,碎罵道,「瞧瞧,瞧瞧她成什麼樣子了,真覺得我拿她沒轍是不是」
沈老頭緩緩吐出口煙霧,無奈道,「算了,隨她去吧,只要不耽誤明天的活就好。」
雲巧是個犟脾氣,認定的事兒改不了,真要打得她下不來床,誰扯豬草啊?今個兒雲巧不在,雲惠她們扯回來的豬草慘不忍睹,豬都沒怎麼吃呢。
曹氏也想起這茬來,但哪兒咽得下這口氣,罵罵咧咧半晌才消了音。
堆成小山丘的玉米棒子,搓到亥時還剩下大半,沈老頭髮話,「今晚就到這吧,收拾收拾回屋睡了。」
地上鋪成竹蓆,玉米粒堆在竹蓆上的,沈來財他們清走玉米芯,曹氏用竹耙輕輕將玉米粒推開晾著,小曹氏在邊上沒走,眼神略過桌上的紅糖,輕輕道,「娘,你說雲巧的糖哪兒來的啊?」
「我哪兒知道。」曹氏彎著腰,動作很慢,臉上滿是倦怠,「反正不會是秀才爺給的。」
她懷疑黃氏偷偷攢了錢,雲巧去鎮上找雲妮是幌子,買糖矇蔽她才是真,想到這,她幽幽睨了眼抖衣服上玉米須的黃氏,眼神彷彿猝了毒。
小曹氏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瞬間猜到曹氏想什麼。
她覺得不可能,黃氏不在地裡就悶在屋裡,哪兒有機會攢錢,她試圖拉回曹氏思緒,「會不會是雲妮給的?」
雲妮可不是長得漂亮那麼簡單,城府深著呢,曹氏不過流露出嫁她的心思,她就拐彎抹角暗示大戶人家喜歡讀書識字的,弄得曹氏找沈秋娥商量,毫不猶豫花錢送她去了書塾。
這樣的人,豈是會甘願受人擺布的?
書塾放假也不見雲妮回來,指不定忙什麼呢。
「雲妮哪兒來的錢。」曹氏說,「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