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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的陰影罩在他身上,沉默又晦暗,「我帶你去你能找到路嗎?」
「我不去,會死的。」
這時,西嶺村的村長領著人來,李善適時止住了話題。
西嶺村的村長是個年輕小夥子,高高瘦瘦的,眉眼有幾分深邃,說話時笑眼彎彎,「李衙役,這幾個是近二十年來咱們村,且在衙門沒有戶籍登記的」
衙役們進村就打聽村民情況,像是在找什麼人。
當年戰敗,西嶺村全村上下無人倖免,村民們都是其他村搬來的,有些是親戚,有些是鄰裡,他費了好些功夫才找出這些來。
這幾個人約莫是從幹活的地方來的,袖子高高挽起,手上還沾著泥灰。
幾人侷促不安的低著頭,目光無處安放。
李善微微眯起眼,不動聲色掃過他們,一一問他們家裡的情況。
首先是最左邊的中年漢子,李善搜尋了下腦海里的名字,「葉長戶,搬來西嶺村以前住在什麼地方?」
漢子瑟縮了下,「北村。」
「怎麼想到搬來西嶺村?」
「北村過不下去了,聽說外邊打仗,想著趁亂弄點糧食」漢子搓著手上的泥,嗓音低啞,「西嶺村被屠了村,地裡剩了些莊稼」
李善睨著他,「怎麼不去綠水村?」
「那會兒西涼軍沒退,我不敢亂跑,後來擊退西涼軍,衙門貼告示說綠水村安頓外來人,我是北村的。」
那陣子衙門天天盤查西涼奸細,他沒辦法,只能回北村,等他再出來,伏屍遍野的西嶺村已經煥然一新,落敗的小院住進了人,荒蕪的田地種上了莊稼,他佯裝是西嶺村某戶的侄子,強行霸佔了兩間空屋才在西嶺村住了下來。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那兩年好些人都那麼乾的。
時隔二十年,沒想到會被翻出來。
李善問:「葉長戶是本名嗎?」
「是。」
要不是本名,也不會因為修路被人認出來。
李善又去問其他幾個人,有兩個是北村的,說法和葉長戶差不多,有兩個是老光棍,以前靠乞討為生,得知衙門安頓無家可歸的人,便去綠水村上戶籍,得知進不去,只能來西嶺村。
西嶺村離西涼近,容易鑽空子。
畢竟西嶺村有人偷偷去西涼做買賣。
許是被李善威嚴震懾,兩人不知怎麼就說漏了嘴。
村長臉色變了變,沒有吭聲組織,李善似乎不在意,「大周和西涼息戰十幾年,有買賣往來實屬正常,據我所知,西州城內好些西涼人開的茶樓鋪子。」
老光棍擺手,「那不同,他們沒有衙門批文,偷偷去的。」
李善佯裝好奇,「還有這事?」
「對啊,要不村裡的青磚黑瓦房怎麼建起來的。」
哪個村都有富裕的,但建青磚黑瓦的不常見,便是田地遼闊的長流村也沒幾家建這種房子。
李善在心裡過了一遍,大概知道是哪幾戶。
村長站在旁邊有點著急,沒有衙門批文和西涼往來一律視為細作,他爹生前就警告過他很多次。
李善臉上風平浪靜,好像隨口問起,「嶺關有士兵把守,他們怎麼偷偷去?你這老伯,莫不是大清早喝酒醉糊塗了?」
說著,他揚手,指著剩下的人,照剛剛的話重新問了遍。
李善沒有為難他們,並且解釋找他們來的原因,「上次查戶籍清點人數發現不對勁,大人命我們問清楚,忙完這陣子將戶籍給你們補上。」
戶籍看著沒用,真想用拿不出來就麻煩了。
幾人頷首。
李善擺手,讓他們回去接著幹活。
村長沒有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