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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堅持不懈地響起,一遍,一遍,又一遍。
終於,她顫著手摁下通話鍵,把手機慢慢放到耳邊。
“佔大總裁,你不是要我放你生路嗎?”她說,已停歇不知多久的眼淚再度無聲流了下來,一滴一滴連珠落下,濺溼了手中的石墜。
“對不起。”他聲音微沙。
委屈瞬間氾濫,她抽泣得不能自已。
“這麼多年來,你為什麼不放我一條生路?多少個夜晚,當我獨自一人在黑暗裡合上眼睛的時候,都向上天祈禱請他讓我在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忘了你,只要忘了你,我的心就不會再痛,你試過那種思念到痛不能抑的滋味嗎?你試過眼淚一直一直流從滾燙流成了冰冷的滋味嗎?你試過想一個人想到無法控制卻相見不相識的滋味嗎?你試過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的滋味嗎?”
那邊陷入死寂一樣的沉默。
“你試過愛一個人卻覺得自己不應該享有幸福那種撕扯的滋味嗎?你試過恨一個人卻象中了毒,無法離開而只能留在原地承受無止盡的傷害那種痛不欲生的滋味嗎?你試過看著自己最心愛的人和別的女人站在教堂裡那種極度恐懼的滋味嗎?你知不知道當時我怎麼想?我和自己說,如果你真的娶了她,我就搶楊文中的槍自殺,既然你要這樣折磨我,那我去死,我死你滿意了嗎?”
她的哭聲未落,一道身影已出現在艙門邊,眼內布著紅絲。
淚水洶湧,眼前驟然一片模糊,象隔著苦海海面的大霧,她再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走過來把她攔腰抱起,她哭得太累已經全無掙扎的力氣。
抱著她走出機艙,走過長長的通道,一直走出關檢口,走出機場,他把她放進車裡,靜靜拭去她紅腫不堪眼底的淚痕和水霧,為她扣好安全帶。
車子駛過紅彤彤晚霞下的機場高速。
每走一段便看見上上落落的入口出口,或是駁接其他高速的三岔路口,那麼多的出口也許隨便選一個都可以到達他們想回去的地方,然而人們的習慣永遠是選擇最便捷的路,而直覺地認為其他方向都是繞圈子。
常常會忘記有時候最便捷、最快的路,卻往往可能也是最長。
一路到底,終於到達唯一出口。
當一輪圓盤似的黃昏落日隱入樹蔭樓角,車子再度回到她家樓下。
他熄滅引擎,餘音漸靜,兩個人誰都沒有動。
許久,擱在方向盤上他靜如泥朔的手終於垂下,插進上衣口袋。
“婚禮是為一心準備的,為你,我只準備了一樣東西。”他緩慢響起的聲音帶著她從未聽過的陌生沙啞,縈繞在不大的車廂裡讓人奇異地覺得遙遠,荒涼和空曠。
他攤開的掌心中承著一隻已開啟的小小盒子,盒子裡是一枚沒有鑲嵌任何寶石的鉑金素戒,優雅獨特的造型和他左手無名指上所戴的如出一轍。
“你戴的那枚戒指我看著礙眼,所以去美國時定做了這一對。”誰知道回來後她對他的牴觸情緒那樣大,由此也惹起了他的惱意,不無自嘲地彎彎唇,普天之下他獨獨在面對她時會控制不住脾氣,也不知是她之不幸,還是他之不幸?“那時我想,戒指不送了,就讓我看看這個女人是不是還會象以前一樣不聞不問,自以為寬容隱忍。”她定定看著車前的擋風玻璃外,不作聲,也不回頭。
“一聲不響走了七年,甫回來便在身邊掛上個朱臨路,知道我的感覺嗎?”雖然人前不動聲色,心裡幾乎想把牙齒咬碎。
“在你大學畢業那年我開始建造宅邸,全部按你的喜好來,大到整體風格小到各種飾設,連最細微的一個杯墊一根湯匙都不會出離你昂貴到苛刻的品味,可是,卻怎麼也放不下早被你踏碎的尊嚴,我做不到主動示好,哪怕有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