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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西洲島的那個夜晚，那場燦爛而盛大的煙火。

宋聽歡合十雙手，閉上眼睛許願。

願爸爸身體康健，工作順利。

願她和她的朋友們都能考上心儀的大學。

願江遇……

前路未定，承諾尚早。

那就祝他歲歲平安，事事如意，新年快樂。

放在桌上的手機螢幕亮起，是一條來自大洋彼岸的訊息。

江遇：【宋婷婷，新年快樂。】

高三的這個五一，是宋聽歡的十八歲生日。

宋聽歡拒絕了宋明誠要為她辦一個盛大成人禮的提議，高考在即，又恰逢難得的假期，她想回一趟淩水鎮。

出發的那天清早，車子已經開出街口，又被宋聽歡叫停。

剛剛七點，節假日的城市還未甦醒，宋聽歡下車，看街口支著畫架，正在畫布上勾勒的流浪藝術家。

蓄著短短山羊鬍的藝術家掀起眼皮，看了眼宋聽歡，又開始專心畫畫，神情冷淡。

這樣的畫家大抵都有些脾氣，宋聽歡想，是她太冒昧了。她正準備打退堂鼓，便聽對方熟練開口：「速寫60一張，面部五官微調加20，髮型衣著調整加20，要背景圖加20。」

宋聽歡：「……」

「你選哪種？兩種組合可以打九折。」

「我……」宋聽歡有點尷尬，「我不是來畫人像的，我就是，想看看。」

流浪畫家：「……」

「您畫的是星空嗎？」

「陪聊加20。」

「……」

宋聽歡從零錢包裡摸出一張二十塊，「麻煩您了。」

山羊鬍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然後昂昂下巴，「放盒子裡吧。」

宋聽歡看著山羊鬍繼續在畫布上勾出一道道流暢的線條，寥寥數筆，星辰大海便躍然紙上。

「請問，這幅畫能賣給我嗎？」

「我不賣的。」

「好吧。」

「但我可以送給你。」

「。」

說著，山羊鬍俯身，「幹我們這行的呢，最難求的就是一個知己，你我有緣，我再送你一張吧。」

宋聽歡看著他在黑色的大包裡一陣搗鼓，然後摸出一疊填色卡片，那種在書店幼兒區最常見的粗線條填色卡。

山羊鬍用手一抿，a5的填色卡如撲克牌一樣扇形展開，「來，選個喜歡的圖案。」

蘋果、香蕉、小汽車。

愛莎、佩奇、奧特曼。

額……

「選一張，別客氣啊。」山羊鬍抬抬手示意。

「那就這張吧。」宋聽歡胡亂抽了張。

一隻小狗。

「你喜歡狗啊？」

「……還行。」

宋聽歡拿著畫紙和填色卡上了車，宋明誠將方才的一幕看得清楚，想起小時候的宋聽歡就很喜歡畫畫。

「會不會怨爸爸，當初沒有支援你畫畫。」

「啊？沒有。」宋聽歡搖頭，「我只是，有點喜歡這幅畫。」

畫紙被攤在腿上，一張用線條勾勒的星空大海，沒有上色。

還有一張小狗填色卡。

山羊鬍說他們有緣。

可能，真的是種奇妙的緣分吧。

這一年是南省獨立命題的第一年，成績出來的那一天，宋聽歡收到了很多很多的訊息。

總分723，全省排位1。

她成了陵城三中建校以來的第一個省狀元。

那幾天，手機不間斷地響起。

老師的、同學的、朋友的、招生辦的、各類聽過或者沒聽過的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