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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理性偏要跟感性背道而馳,他管不住。
“假如我沒記錯,Alexander是得癌症死的?”
“嗯。”於覓點了點頭。“肝癌。”
她口吻淡漠,彷佛講的是別人的事。她握緊手中的馬克杯,曉得自己接下來要講的話才是真正的重點,她猜不出單行爾聽了會有怎樣的反應,他會不會覺得她是刻意隱瞞?不,她不是,她只是……真的沒想到那麼多。
“我說我跟關宇皓的關係有點複雜,那是因為……我曾經算是他的『弟媳』。”
單行爾徹底傻住了。
於覓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確,他不可能聽不懂。“你跟Alexander……結過婚?”
“那只是個權宜之計,當初Alex病發,需要人照顧,而我要延長我的居留期限,唯一想得到的最快方式就是這個。他不願意聯絡家人,因為他……有苦衷。”
於覓發覺自己喉嚨啞痛得緊,她看著男友,手指無法抑止地顫抖。“你會看不起我嗎?”看不起她……居然瞞著這麼重要的事不講。
她跟Alexander的婚姻關係在他死亡之後即告終止,前後不到一年,甚至回臺之後也沒去登記。當初結婚,除了居留權之外,還有另一個更為重要的因素——就是若他真的不行了,就由她負責替他簽署不急救同意書,以終止他的痛苦。
對她來說,那個婚姻只是一份陪伴他走完人生最後一段的契約,她不曉得單行爾能不能理解。
“……所以,他的不急救同意書是你籤的?”
良久,於覓點了個頭。
單行爾深呼吸。“你愛他嗎?”
愛?忽然被問及這個問題,於覓怔了一下。老實說這五年來,她也曾好好思考過自己對Alexander抱持的是怎樣的感情,可答案終是無解,因為即便他活著,他們永遠也不可能走到那一步。
“也許有,也許沒有吧。但怎樣都無所謂,我們不可能變成那種關係。”
“為什麼?”單行爾不懂,於覓重情,從她的言談中聽得出她對於Alexander的重視,甚至對於他的作品更是抱持極大的憐愛,他感覺自己的胸腔正被一股疼痛燒灼,也許是嫉妒,也許是心疼,也許是不甘。
嫉妒曾經有個男人如此靠近她,心疼她必須陪伴那男人走完最後一程,甚至自己選擇終結他的生命,不甘於故人已逝,他早已失去與對方共同競爭她的權利。
這太不公平了!
單行爾憤恨,可她的下一句話,卻打碎了他的一切晦暗心緒——
“他是Gay。”
“嗄?”
“Alex是Gay,喜歡男人,我沒傻得讓自己愛上一個沒搞頭的物件,我愛他,是屬於家人的那種愛。”
自出生到成長,她都是被親人遺棄的那個,所以對於覓來說,所謂的家人並不限於血緣的羈絆,而是對方把自己放在哪個位置、如何珍惜。就像海哥,就像……文堂。
“Vincent對這件事一直不諒解,他以為我貪圖關家財產,才會連通知他們都沒有便擅自簽下同意書。我不怪他,今天假如換成我重要的人重病,我卻在他死後才得知訊息,一定也會跟他一樣。他讓我之後在米蘭的日子很不好過,不過Alex死了,我也沒繼續滯留的打算,本來……這裡就不是我該待的地方。”
當初留下來,是因為他,之後離開,也是因為他,對此,於覓並不惋惜。
所以現在,單行爾明白了。
明白為什麼她無法好好解釋與關宇皓的關係,明白為什麼她總是用一種萬分憂鬱的目光看著這座城市,因為這裡……曾經令她快樂,也令她痛苦。
那種替重要的人送終的痛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