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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學專家”。
一名年輕的金髮女醫生踩著高跟鞋搖曳生姿地把他迎進辦公室,開始談話不到五分鐘,就對他“正在撰寫的臨床心理學專著”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在我打掃過道的短短几分鐘內,女醫生已經描述了三個病患案例,變換了六種不同坐姿——她的紫色緊身裙彈力很好地一直往上縮,我懷疑照這個趨勢下去,它將會成為人類女性服裝史上一條最窄的短裙,或是最寬的腰帶。
何博士貌似專注地聽著,不時往筆記本里記點什麼,在需要的時候提供一個恰倒好處的微笑,並假裝對她“不慎”洩露的裙下春光視而不見。
辦公室裡這一對兒男的虛偽、女的無恥,堪稱絕配,但我對撰寫人類心理研究專著毫無興趣,收拾了清潔工具準備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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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個剛收治不久的女病人,我的頭兒診斷她患有反應型抑鬱症,另一位醫生認為是嚴重的被害妄想症。她要麼縮在牆角整天不動,要麼就是幾個小時不停地哭泣、哀求、咒罵,有趣的就在於她所說的、或者說她相信的東西。她堅信在一條深夜的巷子裡,有一夥穿黑西裝的神秘男人——”
我驀地停住腳步。
女醫生眨著刷了一堆植物蠟的睫毛,朝對面英俊多金、風度翩翩的男人笑起來,“沒錯,就是你現在想到的,《黑衣人》裡的那款造型——用電網抓住了她,從她肚子裡活生生地剖出胎兒,用金屬瓶子裝走了。很有趣,對不對?像部好萊塢的驚悚電影,她的想象力可真不錯。”
“那麼她的身上真有傷口嗎——利器切割的那種?”何博士插口問道。
女醫生收斂笑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不過是子宮肌瘤切除手術留下的,一道很專業的刀口,她的醫療記錄上有登記。所以我的頭兒才會認為她是受了手術刺激而導致精神創傷。”
“我對這個案例挺感興趣,”何博士微笑地合上筆記本,“如果可以,我想接觸一下這位患者。”
“沒問題,她住23號病房,名叫歌西卡。哦,今天可能不行,下午已經給她安排了ACT療法……”
我在辦公室門開啟前,拎著水桶和拖把迅速離開。
中午吃盒飯的時候我接到了何遠飛的電話。
“本來約了跟你共進晚餐的,很遺憾沒法實現了。”他說,語氣聽起來確實像遺憾,但我不確定他這會兒是不是還沉浸在角色扮演的氣氛裡沒脫離出來,“我懷疑那個電話是一個病患打的,不過今天沒法跟她交談,得等明天,為此我得請安排我們見面的醫生吃飯……”
我可以確定的是,比起餐桌,那位熱心的醫生更想爬上他的床。
也許他今天一晚上都會很忙。
正好我今晚也有安排,不希望被他打擾。
深夜十二點,我潛入萊恩克魯斯精神病院B區23號病房時,病床上的棕發女人正在鎮定藥的作用下陷入深度睡眠。
但我想她睡得並不安穩,眼球在眼皮下頻繁快速地運動,呼吸急促,冷汗滲出,眉心痛苦地糾結著。
她正在做噩夢。
這是個好機會,不安與無助的潛意識很容易就會接受外來指示,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抵在她的太陽|穴上,將一絲微弱的神經脈衝送進她的大腦。
比起人類用語言或物體誘導,導致對方意識恍惚、感知覺歪曲的心理把戲,用神經訊號激發、控制一個人的腦活動才是真正的催眠。
幾秒鐘後,她慢慢坐起身,神情木然、紋絲不動,病號服下的瘦削身軀像個蒼白憔悴的幽魂。
我用另一隻手從口袋掏出手機,放進她的掌心,繼續傳送指令。
她雙目緊閉,手指準確地在鍵盤上按出一串數字,然後機械地舉到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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