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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這樣想過,只是,我改變不了自己沮喪的心情,感覺很絕望,覺得自己已經殘破不堪,或許只是半個女人,今後,無法再配東霖了。
東霖走了,我住在了醫院裡。
身邊沒有早早,我嚴重失眠,幾乎整夜的睡不著。其實就像貧血一樣,從生下早早開始,我就一直有點失眠的症狀。
這種狀況時輕時重,在失去早早的第一年,我時不時要吃安眠藥才能睡著。後來的三年,因為可以常回上海見他,又因為和東霖的重逢,失眠的狀況有所改善。只是最近的半年,隨著和東霖的分分合合,失眠的情況又時而好,時而加劇。
現在,是徹夜睡不著了。
半夜,我站在視窗看月亮,把同病房一個起夜的小嫂子嚇得慘叫了一聲,連續兩天之後,她找護士投訴了我。隨後的兩夜,護士都要來我們病房好幾次,催我早點睡覺。
手術前兩天,李醫生找我談話,問我是不是經常失眠,我承認了,然後就一直追問他,到底會不會掏空我的肚子?幾乎每一次見他,我都在問這個問題。
他還是一貫的回答,開刀以後,取出的腫瘤會在半小時之內做切片檢查,如果是良性的,會尊重病人的意見,到時具體看子宮的狀況好壞做決定。他無法在目前給出確切的答覆。
我還是一直問:“不會真的把我肚子掏空吧?”
他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下午查房的時候,他帶來了一個年紀和他差不多大的醫生,那個醫生和我說了不少話,離開的時候,我看見他們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生病的人是最敏感的,我立即覺察到了反常資訊。
果然,表姐夫在不應該來的時間來了,下午四點多,他一般是沒空來醫院的。
和我說了幾句話,他就去往了醫生值班室。
我悄悄地跟在了後面,站在虛掩的門外,我聽見他和李醫生在談話,李醫生竟然在說:“……她有輕度的憂鬱症,手術以後,你們要注意她的情緒。”
姐夫顯然有點吃驚:“憂鬱症?要緊嗎?”
“她是輕度的憂鬱症,改善一下心情,看一下心理醫生就應該沒問題。輕度憂鬱症其實很普遍,患的人群也很多,但一般人都容易忽然它,如果不注意,就有可能導致悲觀失望,喪失信心等各種情況的加劇。它並不可怕,和其他病一樣,也是一種常見疾病。只是要提前注意。”
我愣在了門外,原來,我的精神也不健康了嗎?
所以我才絕望,才看輕自己,才對未來喪失了信心嗎?
怎麼可能?
我一向教導自己要樂觀積極的生活,總是努力去忘掉那些讓我悲傷地事情;我也沒有太壓抑自己,以前只是極力剋制著不流露對東霖的愛而已,難道,這樣,就得病了嗎?
人前樂觀開朗的陳玉,從前像假小子一樣的陳玉,竟是這樣脆弱嗎?
或許有可能,因為我早已記不起自己原來是什麼樣子了。
等待的季節
手術前一天的晚上,我向護士長請了兩小時的假回家洗澡。
先幫早早洗,然後再自己洗。
從浴室出來,穿好衣服,他還沒睡覺,正在客廳看動畫片,我抱起他:“小姨去醫院了,過幾天再回來看你。”
他望著我:“小姨的病那時候就治好了嗎?”
我用力點頭:“對。”
他露出花一樣的笑容:“那小姨你快點回來!”
我緊緊的擁抱他,說:“好。”
表姐夫開車送我回醫院,表姐跟了出來,隨著我一起坐進了後排。
要他們兩個人送,似乎有點太隆重了,我勸她:“姐,你回去哄早早睡覺吧,姐夫送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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