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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慚愧:“很?多字我還?不認識呢,舅舅你喜歡詩嗎?”
“很?喜歡。”顧北武翻到《回答》:“我最喜歡這兩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斯江似懂非懂地抬起?頭:“那我也喜歡。等舅舅回來我再給你讀詩。”
顧北武笑著揉揉她的頭:“好,我等著。不再是一個字的這首吧?”
“當然不是!”斯江把詩集放在了?紙青蛙的旁邊,珍而重之。
多年後斯南無意翻到一本斯江的小學日記,上面有一首詩特別吸引人?。
“《生?活》
魚”
真是老深奧了?。
——
八月底的北京比上海涼快,但三十度天的太陽,沒了?道旁的懸鈴木,曬在身上感覺要比上海熱個七八度。北京處處彰顯出首都人?民的莊重和講究,公共汽車也有著明顯的城鄉區別:1至30路是市區車,30到60路是郊區車。至於上海人?常見的有軌電車,內城在拓寬長安街的時候就全拆了?。32路用的是捷克的斯科達柴油車,發動起?來轟轟作響,後面拖著掛車,很?是巨型威武,從動物園一路轟到頤和園,途中三站正好繞過半個燕園:中關村、海淀、北大站。顧北武習慣在中關村下車,省五分錢車票錢。他揹著行李從西直門上了?車,買好一角錢車票,掏出手帕擦汗。身邊的北京大爺拿眼?覷他,嘴一咧:“小夥子?南方人?吧,哪兒的呀?”
顧北武笑著點頭:“上海的。”
“喲,上海人?吶。”大爺看看他胸口?的校徽:“北京大學的啊,工農兵大學生?還?是考上的?”
“考上的。”顧北武禮貌地應了?一句,深知北京大爺管天管地管□□管全地球乃至全宇宙的習性,腳下就往車廂裡頭挪了?兩步。
但大爺並?不打算放過他,直接拿他做話題跟鄰座聊了?起?來:“嘿,上海人?吧,這錢把得特緊,摳門兒,甭看這32路公共汽車去北大吧,人?肯定在中關村下車,一毛,這要多坐一站地從海淀下?得多五分錢。您瞅著啊。”
顧北武眉頭一皺,兩步又挪回了?大爺旁邊,眼?一彎笑眯眯地拿出車票來:“大爺您說得真對,不只是我,我們系的大學生?都只買一角錢的車票到中關村站下,不得不摳門,因為實在太窮了?。”
那大爺一愣,卻聽顧北武又開口?,他聲音清亮,把柴油發動機的轟鳴聲都壓了?下去,旁邊的乘客們聽得清清楚楚。
“五分錢,就能在新?華書店買一本舊書。五分錢,能吃三兩饅頭。可是我們這一屆考上北大的大學生?,四個人?口?袋裡還?不一定湊得出五分錢來。為什麼窮成這樣?歡迎大爺您來未名?湖邊,聽一聽大家經歷過的苦難。”顧北武收起?車票:“中關村、海淀、北大站都能到北大。我們上海人?,寧可省下這五分錢花在買書上花在吃飯上,沒什麼難為情的。”
32路車的線路是從動物園到頤和園,少不了?有一些來自五湖四海的遊客,邊上聽到顧北武說話的南方人?都跟著起?哄。
“說得對,我們浙江人?也不是傻子?,能省五分錢幹嘛扔水裡去?”
“就是,打腫臉充胖子?沒意思,我們湖建稜支援你小夥子?。”
“嗐,得得得,沒必要,您這樣真沒必要。”大爺別開臉,跟鄰座呵呵兩聲:“您瞧瞧,這不大點兒的孩子?,還?不依不饒上了?,沒意思,真沒意思。”
顧北武不再理會,拿出英文詞典開始背單詞。
——
中關村靠著北大東門,還?是名?副其實的村莊,大片平房和衚衕交雜,顧北武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樓裡沒幾?個人?,一問果?然又上街遊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