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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嗖」地一下就跑到阿父病榻前,驚喜道,「阿父!你醒啦!」
因著興奮,他的聲音比起往日來要稍微大了一些。
母親皺了皺眉,不高興道,「衍兒,小聲些。你阿父還病著呢!」
他悻悻地瞧了母親一眼,趕忙用兩隻小手將嘴捂嚴。
就在這時,他的頭上突然一暖。他驚訝地抬頭,卻見阿父正伸出手,慈愛地摸著他的頭。
隨後,阿父用他看不懂的眼神望向阿母,輕聲道,「文君,你對衍兒太嚴厲了。他今年才不過四歲」
「可是」阿母的眼中在一瞬間湧上了眼淚,她盯著阿父因病弱而越發瘦削的面容,啟唇後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呆呆地望了望阿母,又轉頭看了看阿父,疑惑道,「阿父,阿母哭哭?」
晉明帝司馬紹輕聲一笑,道,「乖衍兒,你阿母沒有哭。」說著,他對自己的皇后柔聲道,「文君,勞煩你去把我那塊玉佩取來,好麼?」
庾文君點了點頭,她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可剛一跨出房門,便有兩行淚水順著她的面頰淙淙滾下。
阿母不在,他樂顛顛地湊到了阿父跟著,卻聽阿父道,「衍兒與阿父說說,你今日都做了什麼?」
他尋思了一會兒,再掰了掰手指頭,道,「早上的時候,先生教了衍兒字,然後衍兒出去玩啊!阿父,西塘裡的花都掉了,不好看了!」
司馬紹輕聲道,「衍兒,花落花開,又是一年。太子西塘的荷花到了明年春還會再開的。」
「嗯!明年再看花!」他點了點頭,又高興道,「阿父病快好!等到下次,阿父阿母一起陪衍兒看!」
司馬紹的笑容漸漸黯淡下來,佇立在門外的庾文君卻再也忍不住了,她抹了一把眼淚,笑著走進了房門。
司馬紹強忍不適,他在庾文君的攙扶下緩緩坐起身來,親手將這枚白玉佩系在了兒子身上。
他認得,阿父給他系在身上的,是往日裡他最為珍惜的那件白玉佩。據說,這是阿父的曾祖父傳下來得,是象徵司馬家傳承的好東西。
玉質上佳,觸手溫潤,白白的圓壁表面沒有一絲的瑕疵。
「衍兒,你是阿父唯一的血脈」司馬紹頓了頓,道,「以後,你要聽你阿母的話,好好學習治國之道,將來做一位能比肩我晉文、晉武的皇帝。」
他用肉乎乎的小手摸著那圓圓滑滑的玉璧,滿心還沉溺在興奮之中。等阿父住了口,他才有些不解似地抬頭道,「阿父,衍兒聽阿母的話,但是衍兒不要做皇帝。」
沒等司馬紹變了臉色,他又自顧自道,「皇帝要阿父做就好啦,衍兒只想做衍兒!」
司馬紹的神色在剎那間變了幾變,片刻後,他微微嘆了口氣,終是含笑摸了摸兒子的頭,「衍兒不止要聽阿母的話,也要聽阿父的話啊!」
阿父說得沒錯,第二年的荷花果然如期開放。
只是說話那人卻再也看不到了。
少了一個人,讓原本只有三個人的建康宮,更加的冷落寂寞。
阿父故去後,他成了新的皇帝,又搬進了阿父從前的宮殿,可他還是常常到太子西塘去看荷花,好像只要那樣看著,他便能回到阿父還在的日子。
阿父不在了,阿母待他卻越發嚴苛了,好像她要一個人挑起父母二人的職責。
直到六歲那年,他一次學業沒有做好,阿母緊繃的情緒終於在他身上爆發了。
他失意,不忿,卻又突然覺得了無生趣。
心灰意冷下,他跑到了太子西塘,卻在那裡遇見了一個意外之人。
這世上竟有人生得好像一團白玉一般!
司馬衍不由睜大了眼睛,緊盯住那生得和阿父玉璧一般白的小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