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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坊間在歌頌傅雁回將軍的功績時,不免會為這位無辜的傅五公子感慨唏噓。
本可以鮮衣怒馬、恣意浮生的世家公子,卻因造化弄人,打出孃胎起就自帶極寒之症,自幼纏綿病榻,隨時可能夭折,實在可憐。
也有人因此為傅雁回揪心,料想她十幾年來必定因為長子的境遇而難過傷神。
但只有傅家人清楚,當年傅雁回以有孕之身上陣,雖有情勢所迫的因素,但更深層的緣由是,她打心底裡對這個孩子是拒絕的。
自從將傅凜送到這裡,七年來傅雁回從未與他相見,一應必要事務的通聯,全是輾轉經過他人之口傳遞。
今日卻不知為何竟親自前來。
得了宿大娘通稟後,傅凜神色漠然地垂下臉,一言不發地繼續吃飯。
不說去見,也沒說不見。
未得他答話,又猜不准他的心思,宿大娘只能在小廳門口侯著,時不時向葉鳳歌投去求助的目光。
畢竟,這兩母子之間的恩怨心結,除傅家自己人之外,這世間最清楚內情的,大概就數葉鳳歌了。
葉鳳歌當然瞧見了宿大娘的目光,可她根本不知從何說起。
她明白,傅將軍是傅凜心裡最大的結,死結,能將他三魂七魄都勒出血的那種。
這結,她自認沒那本事解得開。
氣氛彷彿凝滯,葉鳳歌自也沒了食慾,揪著一顆心坐在旁邊看著傅凜。
傅凜明顯已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周身彷彿豎起了冰牆。
待到他碗中的餐食見底,他才緩緩坐直身,面無表情地接過順子遞來的溫水漱口。
&ldo;走吧。&rdo;
這話是看著廳門口的宿大娘說的。
葉鳳歌不自覺地隨著他的動作站起身來,擔憂地望著他。
傅凜朝著門口走了幾步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止步回頭,定定的目光落在葉鳳歌憂心忡忡的臉上。
他指了指桌上的碗盤,唇角揚起一個乖巧柔軟的弧度,&ldo;剩飯的人要挨罰,你從前就是這麼教我的。&rdo;
他強撐的笑意讓葉鳳歌心中一陣遽痛。
她張了張嘴,嗓間卻堵得生疼,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傅凜抬起手,溫柔至極地輕輕撫了她的發頂,以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輕喃道,&ldo;我不捨得罰你,所以你乖乖坐回去吃飯,好不好?&rdo;
這般&ldo;以小欺大&rdo;的言行,若是平常,葉鳳歌早就笑鬧著同他追打起來了。
但此時的葉鳳歌全沒心思計較這些,急急斂了長睫,掩去眸中因心疼而起的水霧,&ldo;好。&rdo;
七年相伴的默契不是作假,雖傅凜顧左右而言它,葉鳳歌也能明白他此刻所想。
他不確定自己待會兒會不會失控。
他不希望葉鳳歌瞧見他不好的模樣。
許是怕葉鳳歌中途反悔,離開北院時,傅凜交代閔肅留下,吩咐在傅雁回離開這裡之前,絕不能讓葉鳳歌出北院的院門。
吃過早飯後,葉鳳歌按捺住滿心的不安回到自己房中,鋪開畫紙,腦中卻思緒紛繁,根本無從下筆。
心神不寧地捱到近午時,她實在放心不下,出了房門打算去前院看看情形,卻被閔肅盡職盡責地擋了回來。
直到正未時,宿大娘才親自從前院過來,對葉鳳歌道,&ldo;五爺說要靜一靜,讓鳳姐兒自己先把午飯吃了,別餓著。&rdo;
葉鳳歌一聽就急得不行,哪裡還有心思吃飯,&ldo;他同傅將軍……&rdo;
宿大娘趕忙安撫道,&ldo;雖是僵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