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5 頁)
那一夜,天乾物燥,火燒得極猛,很烈。
炙熱的火星上了天,紛飛,迅速蔓延。
河上的船伕撐著小船匆忙離開時,用他僅剩的一隻獨眼,看見武候鋪的街使戍衛,已在第一時間趕到,來得比尋常時候都還要快。
帶頭的人,很面熟,是陳管事剛當上街使的兒子。
那傢伙八成是收了小姐的好處,早已帶著人在附近待命了。
火舌吐著星子跳著歡欣的舞蹈,照亮了夜空,但他知道小陳會控制一切,揚州城裡水道縱橫,這火燒不久的。
獨眼船伕低著頭,撐著長篙,安靜無聲的讓有著黑色船篷的小船,在河面上滑行,迅速遠離了失火的酒樓與番坊。
二十四橋,明月夜。
喧囂與擾攘,都已在遠方。
這兒已是一般民居,小家小院前,沒有大路,只有小河水道,人們過往行來,都靠舟船。
寂靜的夜裡,小船幽幽在河渠中前行,此處的管道不深,兩岸都以磚砌,每隔幾戶人家,就有一停靠之處,有石階能拾級而上。
穿過了幾戶人家門外,船伕將船停靠在岸,這才彎下腰,探頭進船篷裡檢視,小小的船篷,就擠了三個人。
一個拿黑布包著頭臉,一個小臉被男子的大手遮擋著,唯一一個露出臉的,是那個金髮的男子,他只穿了條褲子,奄奄一息的蜷在地上,袒露而出的身體傷痕累累,只有那張臉完好如缺,美得不像是人,彷彿那些虐待他的人,刻意不打他的臉似的。
老實說,那強烈的對比,給人感覺更加可怕。
“爺,到了。”船伕瞧著那唯一清醒的蒙臉人,悄聲問:“咱們拿他怎辦?”
“送到西廂。”男人小心翼翼的抱著懷裡昏迷的舞姬起身,往外走。
“可是他是……”船伕側身讓他過,忍不住咕噥著:“我是說,你應該知道這傢伙是個麻煩——”
“阿萬。”男人停下腳步,用那雙嚇人的眼看著他,開口道:“他是小姐的客人。”
他的聲音較平常更加低沉粗啞,身上還有著火與煙的味道,腥臭的血從他的臂膀上滴落。
“但這裡是你自己的地方。”雖然有些驚懼,阿萬依然嘀咕著:“你不該一直這麼縱容她。”
男人眼角抽搐了一下,只嗄聲丟下兩個字。
“西廂。”
然後,他不再停留,只抱著懷中舞姬,離開了小船。
相處久了,他總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極限在哪。
所以,阿萬閉上了嘴,上前扛起那虛弱的傢伙,跟在主子身後,上了岸,踩著石階,穿過門,走進那小小的院落,然後轉身將門扉密密合上。
雲,飄來一片,悄悄掩月。
無月的夜,幾無光,室內更加闇黑。
他應該要點燈,但他不想看見自己。
他可以感覺到尖利的獠牙仍在,感覺到手上堅硬的指爪與毛髮,感覺到身體裡的骨骼肌肉試圖因應本能想要掙脫最後的鉗制。
他忽略那些感覺,控制著自己,將懷中人抱到床上。
她的狀況不好,一路上一直在冒冷汗,無意識的呻吟著,他需要找人來替她清洗、醫治,但他得先讓自己恢復原狀。
他將她放到被褥上,然後退開,可當他教鬆手時,她卻伸出手抓住了他,囈語著。
“不……”
聞聲,原以為她醒了,他悚然一驚,他還沒來得及完全恢復,他的爪牙都還在,那一瞬,匆忙想要退開,但她不肯鬆手,如果他後退,就會讓她摔下床,那可能性讓他遲了一遲,就在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她的眼雖半睜著,卻萬分迷濛。
她沒醒,依然神智不清,只有小手揪抓著他置著頭臉與上身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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