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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窖艙,所有的酒桶都空了。空酒瓶扔得到處都是,多得讓人感到驚奇。無疑,海盜們自從內亂以來沒有一人能保持頭腦清醒。
我找了半天,發現了一隻酒瓶裡還剩下一點點白蘭地,打算拿給漢茲喝;我為自己找到了一些乾麵包、一些水果乾、一大把葡萄乾和一塊乳酪。我把這些吃的都帶到甲板上,放在舵柄後面副水手長夠不著的地方;然後來到淡水桶旁,喝了個夠;最後才把那點白蘭地遞給漢茲。
他一口氣至少喝了四分之一品脫,然後才放下酒瓶子。
“曖!”他嘆了口氣,“他孃的,我剛才就缺幾口這玩意兒!”
我已在角落裡坐下來開始吃東西。
“傷得厲害嗎?”我問他。
他咕嗜了一聲,聽起來更像是狗叫。“要是那個大夫在船上,”他說,“我過不了多久就能好起來;可是我不走運,你看,現在落得這份田地。那個狗雜種死了,”他指了指戴紅帽的那個傢伙說,“他一點也不像水手。你是打哪兒來的?”
“哦,”我說,“我是來接管這艘船的,漢茲先生,在沒有接到進一步指示之前,請把我看做你的船長。”
他輕蔑地看了我一眼,酸溜溜的,但什麼也沒說。他的兩頰恢復了些血色,但是看起來還很弱,船顛簸時他的身體還繼續側向一邊,貼著甲板。
“對了,”我繼續說,“我不能要這面旗,漢茲先生;請允許我把它降下來。寧可不掛旗,也不能掛它。”
我再次躲過帆桁跑到旗索前,降下那該死的黑色的海盜旗,扔出船外。
“上帝保佑吾王!”我揮動帽子喊道,“讓西爾弗船長見鬼去吧!”
漢茲很有心計,留心偷看我,下巴一直耷拉在胸前。
“我看,”他終於開口道,“我看,霍金斯船長,你大概打算到岸上去吧。來,讓咱倆好好談談。”
“好哇,”我說,“我相當願意,漢茲先生,請說下去。”我回到角落裡吃東西,胃口好極了。
“這個傢伙,”他向死人那邊點了點頭示意道,“他叫奧布賴恩,是個臭愛爾蘭人。他跟我扯起了帆,打算把船開回去。現在他死了,臭氣沖天的。我不知道該由誰來掌舵。要是沒有我指點你,你是應付不了的。只要你供我吃喝,再給我一條圍巾或手絹把我的傷口包起來,我就告訴你怎樣駕駛。這叫做公平交易。”
“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我說,“我不準備回到凱特船長錨地去。我打算把船開到北汊,慢慢地把船靠到岸邊。”
“那好極了!”他叫了起來,“歸根結底,我也不是個笨蛋,難道我看不出來嗎?我賭了一次運氣,結果輸得好慘,讓你小子佔了便宜。你說把船開進北汊,那就開進北汊,反正我也沒辦法!哪怕讓我幫你把船升到正法碼頭,我也聽你的,媽的!”
看來他的話似乎有點道理。我們的交易就此成交。三分鐘後,我已使伊斯班嫋拉號沿著藏寶島的西海岸輕鬆地順風行駛,很有希望在中午以前繞過北角,然後轉回東南方向,在漲潮時趕緊開進北汊,讓高漲的潮水把船衝上淺灘,再等退潮後上岸。
於是我拴牢舵柄,走到船艙裡,從我自己的箱子裡取出一條我母親給我的柔軟的絲綢手絹。我幫著漢茲用這條手絹把大腿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包紮好,那是被彎刀捅的。隨後他吃了點東西又喝了兩三口白蘭地。他的精神狀態明顯地好轉,能坐直了些,嗓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