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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
王偕為顧綰拂去一片花瓣,和她一同坐在鞦韆上,輕聲說道:“傷痛沒有辦法治癒,人只有在時間中慢慢習慣,才能度過最難熬的時光。”
王偕這一席簡簡單單的話,讓顧綰瞬間淚流滿面,她低著頭輕聲啜泣,開口問道:“王偕,文長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吧?”
“不會的,這也是潘蘊的心願不是嗎?世事無常,誰又能預料呢?”
“可是我說謊了。”
“誰都會說謊的。”
第二日一早,楊升庵便在外等候了,顧綰以身子不好為由,說是正在臥床養病。
楊升庵好歹也算是顧綰的老師,顧綰如此倒是不給這位面子了,可是隻要一想到這個人做的事情,顧綰就覺得憤怒。
顧綰正在鞦韆之上打發時光,卻見到寒玉進來了,對著顧綰說道:“夫人,先生請您一趟。”
“我不是說了我身體不適嗎?”
寒玉有些為難,她開口說道:“您就見先生一面吧。”
顧綰無法之下,只得跟著寒玉到了外廳,楊升庵看著顧綰笑了笑。
“如是,多日不見,可還安好阿?”
顧綰笑了笑,開口說道:“自然安好,不勞先生費心。”
楊升庵嘆了口氣說道:“如是又何必如此,今日老夫是特地來向你轉交一樣東西的。”
楊升庵從懷中拿出來一封隱隱帶有血跡的信封。
“這是夏仕彌留之際寫得一封信,囑咐一定要交給你。”
顧綰有些顫抖的接過這封信,開啟之後,發現上面只有一句話。
“人生若只如初見。”
顧綰放下手中的信紙,嘆了口氣,開口說道:“終究是我害了他。”
楊升庵長嘆,站起來臨走之前說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如是不必愧疚。”
話音未落,人已然離去了。
王偕走到顧綰身邊,神色黯然之下還有些心疼,他開口說道:“若是我在早知道這一切,定然不會讓你去滇南了。”
顧綰看到王偕這副模樣,輕輕笑道:“沒事的,我沒事了,都過去了。”
幾日之後,王偕的調令下來了,五品蘇州同知,倒是個非常不錯的官職。
夏仕被重新啟用,殿閣大學士,一時間朝廷之中明爭暗鬥,楊升庵依舊渴望進入朝廷,可是很明顯嘉靖帝對於這位實在是厭惡至極,所以他只能又一次離開京師,只不過這一次是回到自己的家鄉。
顧綰並未去送楊升庵,雖然她會知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必然是楊升庵最後一次與她見面。
師徒名分在這裡,顧綰卻還是不想要去。
七月初,顧知帶著顧明奇和顧蘇還有顧綰夫婦從坐上坐船離開了京師。
顧綰還記得,自己每一次離開京師的,那個單純的孩子都會來送她,唯獨這一次沒有。
行船一月,一行人到了杭州,此時正是杭州最為豐饒的時節,按照王偕的意思便是要在這裡多呆上幾日,算是讓顧綰散散心。
只是顧知著急會太倉看看顧老二,便帶著顧蘇和顧明奇先走了。
於是顧綰夫妻二人便在這人間天堂呆了一段時間。
卻未曾想到在一處陰暗的酒巷子之中看到了醉成一灘泥的徐文長。
之前的徐文長雖然總是有一股子桀驁不馴的氣質,可是長相英俊,衣著打扮也十分講究,可是現在這個渾身酒味男子,當真是那個風華絕代的徐文長?
“文長?”王偕試探的叫著。
徐文長睜開眼睛,看清楚了來人,頓時癲狂一笑,指著王偕說道:“蘭君,來來來,你怎麼來到這杭州了,我們兄弟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