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1/3 頁)
沈驚瓷耳邊還回蕩著沈樅剛剛歉意的話。
少年清瘦的身影帶著病態,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明顯,上面看到一個個針眼。
修長的手指指尖剪得乾淨,他撥弄了兩個荔枝,忽然開口,低沉的情緒帶著自嘲。
“對不起啊姐。”
“我忘了荔枝不是這個季節的了。”
沈驚瓷後背撐著牆面,好似承受不住的弓起腰來。衣領空落的瞧見瘦削的脊骨,凸起的蝴蝶骨咯住牆壁。
她閉著眼睛,表情痛苦。
沈樅怎麼可以怪自己,明明是她的錯誤,為什麼沈樅要說對不起。
兩隻細瘦的手擋住整張臉,沈驚瓷順著牆角緩緩滑下,周圍氣壓很低,如同一個深深地漩渦。
她不由得想起那年。
沈樅還沒出事的那年。
如果當時的廣告牌沒有墜落,如果沈樅沒有替她擋那一下子,他現在應該也是意氣風發的少年。
他比她小兩歲,應該正在上高三,拿著數不清的獎項,名字佔據著紅字榜的最頭上,放假就和朋友出去打球,瘋鬧後一身臭汗的回家,沈母笑罵他一句,再招呼他過來吃飯。
沈樅有多好呢。
在父母偏心自己親兒子的時候,是沈樅悄悄地過來把好東西給沈驚瓷。揚著眉梢輕快,洋洋得意的讓她多吃點。
在父母讓沈驚瓷幹什麼活的時候,是沈樅立馬從門口冒出,鑽著高說自己去。又回過頭對沈驚瓷擠眉弄眼,說外面曬,姐不能被熱著。
下雨沈樅會走一個小時為了給沈驚瓷送一把傘,下雪會半夜兩點偷跑出去給沈驚瓷買暖水袋。
一些說她身世的不入耳的話沈驚瓷從來沒聽過,因為沈樅曾經拿著凳子跟人家差點幹進醫院。
“你就是我姐,以後有我,沒人能欺負你。”
過去短短的十幾年裡,對她最好的、處處護著她的,永遠都是那個比她小兩歲的弟弟,沈樅。
可是她的阿樅,一閉眼,就是三年。
醒來的時候,連荔枝是什麼季節的都模糊了。
那一下傷到了頭部,沈樅昏迷將近三年。
沈驚瓷的高中時代,再也沒有沒有人勾著她的肩,提起她的書包笑說真重,姐,我給你背。
她見過父母徹夜未眠,見過他們在沈樅病房外抹掉眼淚,早早地就長出了白髮。
這一切的來源,都是因為她。
而他們沒有對沈驚瓷說過什麼狠話,好吃好喝的供到大學,因為沈樅最後一句話說的是“別怪我姐。”
沈驚瓷一次又一次的想,如果沈家沒有收養她就好了,反正從小就是被人拋棄的。
她偷了本應該屬於沈樅的人生。
醫院空調開得重,沈驚瓷後知後覺的感受到胳膊上的涼意。
長髮垂下,遮住眼尾的紅。
腳下一麻,差點沒站穩。
手臂撐著牆緩了一會兒,沈驚瓷才慢慢的往安全出口走。
不想看到別人打量的眼神,沈驚瓷轉身,走向方向相反的樓梯間。
顯眼的指向燈對映出暗沉的綠。
沈驚瓷推開樓梯間的木門,發出“吱嘎”一聲。
走廊盡頭的光線昏暗,推開門閃過刺眼的光線,高樓大廈在馬路對面聳立,霓虹閃爍紙醉金迷。
晚風吹進的窗,髮絲遮擋了視線。
她輕咳了聲,將頭髮別到耳後。
鞋跟與灰色斑紋大理石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聲控燈逐漸亮起,沈驚瓷垂眼看著腳下的臺階,情緒低沉。
又下了一層,昏暗的視野沒有光線,沈驚瓷下意識的抬頭,燈壞了。
最後一截臺階邁下,她搭著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