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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蒼白,沒有正面面對過蘭夏,蘭夏一直想看清他的模樣。她的圓腿立在圓銅凳之上,踮起來,肥手使勁抓緊那兩根粗粗的鐵枝——真擔心她會掉下去啊。在蘭夏面前晃動的男娃,只有一個背影。
然而大風颳動了杉樹和梧桐,蘭夏被遮蔽了眼睛。她焦急地扭動自己胖胖的身軀,銅腳凳開始吱吱嘎嘎叫起來。忽然,那個蒼白的側影從眼前一晃而過。
蘭夏嚇了一大跳,小娃娃從銅凳直接栽到地上。小娃娃哭了。
在地上緩了半天,才有力氣先踢一腳,再重新把銅凳扶起來爬上去。
那個蒼白的背影已經不見了。
蘭夏不是在樓上的嗎?那個側影是怎麼走過來的呢?
這是夢。躺在帳篷裡的蘭夏睜開眼睛。
坐起來的女孩不是四歲,是十四歲。這個夢重複了十年。
蘭夏看到樓上,緊抓鐵枝的自己。從那些玩耍男孩的眼中看去,她像關在樓中的鬼——那蒼白的背影比她更像鬼魂。
蘭夏揉眼睛,清醒驅走那幅畫面,從木板上滾下來。可能她要去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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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 獨角獸
“她醒啦!”一箇中年魔女對長老說。
“她竟然能嚇得摔下來!膽小到底也算一種本事。”
看到蘭夏睜開眼坐起來,長老身邊那兩個人就開始切第二個南瓜。
長老遞給蘭夏一杯牛奶,蘭夏雙手捧過。
“謝謝,我已經沒事了。我不喜歡喝牛奶。”
“……跟獨角獸一起喝。”長老說。
旁邊的婦女悄悄把蘭夏拽過去:“這不是拿給你喝的牛奶,這是必須喝的儀式!”
蘭夏嚇得一抖,長老已經逼近面前:“你的獨角獸呢?”
“獨角獸?我沒有獨角獸。”
蘭夏這句話讓所有人停止了活動,疲憊再也不能掩蓋長老的怒意。
“為什麼這個女孩什麼也不知道?沒有獨角獸,你怎麼出去?”
“去,去哪?……對不起,我好像耽誤大家太多的時間……不過我真不知道我應該做什麼。”
娜塔莎把蘭夏拽到自己的第一輛馬車旁邊。
娜塔莎確實只有蘭夏一個朋友,蘭夏也是。
“看到了嗎,這就是獨角獸。”
“我當然知道這是獨角獸!我的意思是,我沒有我自己的!”
“你去挑一匹,那匹被你挑到的,就是你的。”
蘭夏又將五官組合出吃驚的效果。
在別人眼裡,這什麼規矩都不知道的女孩,還深陷在貧困以及無人搭理的自身身世背景的桎梏裡,她不知道自己可以享有獨立坐騎的權利——
“天啊”,有魔女嘆叫,“她一定是摔傻了。”
“她是誰的女兒?我怎麼好像從來沒見過她?”
“她是那個誰的女兒吧?一直住在雞舍裡的那個女孩兒。”
“你說的那個誰,是……?”
“不要提那個被詛咒的名字。”
然後就再也沒人說話了。於是你突然察覺到一絲遊走的氣息:沉默才是她們的常態。
放眼看啊。她們棲身的地方,就像一團團各自為巢的某種蟲子。
成年和不成年之間的距離是一百年而不是十年,十年就已經很夠嗆,何況一百年呢。
為了一個十四歲的小孩而講話聊天,已經給夠她面子了。儀式不過工作而已。分開居住吧,我的姐姐,我的妹妹啊。我們只要互相看看就足夠了。
生生不息的魔女族,她們的年輪比魔女森林裡最肥胖的樹還要粗壯,麻木。
樹樁和樹樁是沒有交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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