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裴雪青x沈元策·莊周夢蝶·終(第1/5 頁)
裴雪青x沈元策·莊周夢蝶·終
熱夏烈日當頭,空氣被陽光燙出褶皺的波紋,眼前的湖光山色跟著細細波動,像籠罩在朦朧的幻象之中。
裴雪青與兄長打過招呼,藉口不叨擾兄長與友人,帶婢女離開了水榭,在有樹木遮擋的岸邊眺望著湖心,半天不見沈元策冒頭,急得來回踱步,好一陣過去,忍不住蹲下身去張望起湖底。
恰此刻,嘩啦一陣破水之聲,一顆溼漉漉的腦袋鑽出水面,沈元策滿面是水地仰起頭來。
裴雪青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你嚇死我了——!”
豔陽下,沈元策眼眉漆黑,唇若塗朱,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怕什麼,我水性好著,半道還抽空折了朵芙蕖。”
他說著以手撐地上了岸,變戲法一般變出一枝芙蕖遞到她眼下,碧綠的根莖,白裡透粉的花瓣,沾著新鮮清瀝的水珠。
裴雪青輕眨了眨眼:“……人家好端端長在湖裡,你折來做什麼?”
“給你的,不是有那麼一句詩嗎?‘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沈元策一瞬不眨地盯著她。
裴雪青與他對視著,從他眼底倒映看見自己一剎間的失神。
在心底將這句詩默唸了一遍,裴雪青出神片刻,匆忙拿起帕子,抬高了手給他擦臉:“……都這樣了還有閒心折花,我給你稍微擦擦,你快些回去換身衣裳。”
“行,聽裴千金的。”沈元策笑著將那枝芙蕖遞給了竹月,由她在臉上動作。
裴雪青替他擦乾了臉,想著別等兄長出來撞見他們,忙與他在湖邊別過了。
可人是上了回府的馬車,耳邊卻仍是沈元策念那句詩的聲音。
若聽不出他今日這些話都是什麼意思,她就白讀這麼多年書了。
連竹月也看了出來,問她:“姑娘,沈郎君是不是對您有意,在試探您對他可是同樣的心意?”
“你覺著呢?”她問竹月。
“奴婢覺著肯定是這樣,沈郎君擔心您對他無意,若說親不成,往後你們便連以書會友也不能了,所以先探探您口風。只是以沈郎君如今的名聲,相爺和夫人這關怕是難過,試探了您又有什麼用呢?”
裴雪青低垂下眼去。
若可以,她真想告訴所有人,真正的沈元策是個什麼樣的人。
如果不需要戴著那張人嫌狗憎的假面,在外,他會是一個在街上遇到飛賊時拔腿而追,遇到行動不便的老人時上前攙扶,對著調皮搗蛋的小孩彎腰說話的,熱心又溫柔的人。
在家,他會跟著父親刻苦習武,陪母親逛集市,包餃餌,給母親捶背,倘若下頭添了弟弟妹妹,也定會拿出長兄如父的氣度,好好保護照顧他們。
在書院,他會認真讀書,不屑與那些真正拿權勢欺人壓人的紈絝為伍,說不定比起鍾伯勇之流,他更可能與她兄長成為好友。
不必請媒人誇得天花亂墜,或許他就會是無數姑娘的春閨夢裡
人。
裴雪青沉默良久,回過神來:“父親母親的意思是後話了,他今日幾次試探於我,我卻都回避了去……他會不會誤會我瞧不上他?”
竹月說:“奴婢是看出來了,您哪裡是瞧不上沈郎君,分明是害羞得不敢瞧沈郎君,沈郎君有沒有看出來就不知道了……”
若是沈元策誤會了,往後會不會就不同她一起看書了?
回府後,裴雪青將那朵芙蕖養在了瓷瓶中,連日對著它琢磨著這事,有些後悔自己當時一慌神轉移了話茬。
有天開啟醫箱,發現那日忘了將沈元策的腰帶和玉墜還給他,她像握著燙手山芋一般,心底的念頭愈加蠢蠢欲動起來。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