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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若愚鬆了口氣,不怕死地端起何知渺的杯子,仰頭喝了大半杯,“嗯吶!真痛快,這破事總算說開了,陳老師那邊咱們還是別提,我們倆清楚就成。”
末了還補上一句,“舅舅那邊你放心,茶莊的錢我拿一點給他,他也就不會仔挑刺了。”
何知渺點頭說好,一切就按他的想法辦。
何知渺說完卻沒有陳若愚放飛氣球的好心情,臉色反倒更陰沉了些。他如果一直閉口不提,無非落個分崩離析,家人離散的下場,苦也是苦的自己。
但如今跟陳若愚開了口,就像給炸彈續上了引火線。
更像給了自己心口一槍,漏著風,冷得牙酸。
但他也顧不得了。
就這樣,就這樣吧。
臨走,陳若愚誇張得扶著何知渺的胳膊,一路諂媚地叨叨:“哥,你不生我氣的對吧?”
“生什麼氣?氣你出息了,會告人了?”
陳若愚愧疚,“是舅舅鼓搗我去的。”
“多大人了,還被人三五句話唬住心。”
陳若愚說:“是哇,所以這不正好說明,你永遠是我哥,我永遠是需要你擦屁股的弟弟嘛!”
何知渺鬆開手,“得了,回去吧!別給我這裝孫子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胳膊被你廢了,這前前後後地拖著,我受之有愧。”
“那——”陳若愚面露擔憂,“那你是真的不怪我對吧?我,我也不知道原來就是那麼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行了!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在我面前比夏秋撒嬌都多,我可跟你說明白了,我只管她,你以後少煩我。”
陳若愚扁嘴,“你他媽能不能少提一分鐘夏秋?”
他氣沖沖走在前頭,何知渺心上一沉,沒想到……他還是那麼在意的,以為過了這麼久,早該淡了。
大約是異卵不同胞的兄弟之間也有基因測序解釋不了的東西,陳若愚感應到似的扭過頭,“喂!我可不是孬種,我是氣夏秋!她要麼兜了全世界的圈子,也不肯直接說句明白話,還偏偏一副'懂的人自然會懂'的反應。”
好比那些有的沒的的理論,只有何知渺懂。
“要麼……她就一語中的,一刀插在你心口上,都不帶放狠話的,刀子也不□□,她頭也不回的就能走。像,像李莫愁!對!就是李莫愁。”
李莫愁愛過人,也能愛人。
她能因愛成恨滅陸家滿門,也能念在舊人情郎孤女血脈,更能因愛成痴,抱著郭襄一路盪盪悠悠。
看夏秋,丫頭片子,一句話死咬住他不是真的多喜歡她,也不是他誤以為的又輸給了哥哥一次。
而是,這次,有人搶走了他無與倫比的哥哥。
陳若愚悶哼,“哥,你眼光其實不怎麼樣。”
何知渺無所謂地笑笑,“因為你看不懂。”
陳若愚:“我不是不懂,是她壓根也不是說給我聽的。”
“你知道就好,哥不是白當的。”
“弟也不是白叫的,無論如何,我都是你的依靠。”陳若愚難得認真,卻被自己逗笑,說道:“哥,等你以後老了,走不動了,一定要來找我啊!那時候我跟夏秋可年輕呢,看起來肯定倍兒般配哈哈哈哈!”
何知渺上前一步,像小時候那樣抬手將他夾在腋下,使暗勁說:“你小子就是欠揍!”
打打鬧鬧,兩個幼稚鬼拉扯了一路。你夾在胳膊下,我就偏要抬手壓在你頭上,你踢我一腳,我就踩在你的影子上,跺腳,跺在臉上!
路口分別,陳若愚突然紅了眼,說:“哥,再見。”
“嗯,不再見。”
陳若愚問:“我能拿回我媽媽的電腦嗎?”
何知渺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