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介之推4(第1/2 頁)
眾人只知君王為明法制當眾斬殺顛頡,卻不知殺了顛頡之後,重耳夜夜夢魘。
夢裡的顛頡彷彿帶著莫大的冤屈,他的頭被重耳砍掉,掉落在一邊,只剩一具無頭的血身四處摸尋頭顱。
磕磕碰碰之後總算找到了腦袋,兩條手臂將滿是血的腦袋放到斷掉的脖子上。
顛頡搖搖晃晃地走向重耳,一句句地問:“大王,臣真的罪大至死嗎?”
“大王,是不是隻要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你可以不擇手段?”
“大王,當初介之推的死,其實也是你一手造就的吧?”
“大王,為什麼?”
“大王,下一個死的會是誰?”
重耳在這夢魘中無數次驚醒,無論睜眼閉眼,他都能看到顛頡一點點逼近自己,問自己為什麼。
再又一次半夜驚醒之後,重耳額間沁滿汗珠,坐在床榻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暮春聽到動靜,在門外問道:“大王可要點燈?”
重耳擦了擦頭上的汗,道:“點吧,寡人出去透透風。”
這幾日因為逼姞升了妃位,又要搬殿,就去了芳華殿。
重耳的寢宮裡便只有他一個人。
暮春提著燈為重耳照路,經夜間的晚風一吹,重耳也清醒了過來。
他又取出了介之推留下的血詩。
這首血詩重耳已經看過了無數遍,內容早就在他的心裡滾瓜爛熟了、
可在他每次難過和迷茫之時,他都會拿出來看看。
字跡算不得漂亮,但是很熟悉,重耳每每看著,就好像介之推還陪在他的身邊一樣。
“臣在九泉心無愧,勤政清明覆清明。”
重耳小心地再將血詩疊好,放入了懷中。
一切都是為了政治清明。
顛頡,殺你是為了清明軍紀。
你若無錯,我又怎麼會殺你。
重耳再度回到了寢宮,一夜安眠。
這一晚重耳夢到了介之推,介之推還是年少般模樣,他在院子裡努力練劍,重耳隔著門簾喊了他。
介之推回頭,見到重耳,喊了一聲“公子”之後便高興地跑過來,似乎是想向重耳邀功。
重耳鼻子很酸,已經是成年人的重耳摸了摸介之推的頭,出口卻帶了幾絲委屈,“阿推,你終於願意來我夢裡見我了。”
被重耳發現這是夢境,介之推忽然幻化成大人的模樣。
“公子,別難過了,是顛頡糊塗,我已經說過他了。往後顛頡都不會再來纏著公子。”
重耳忽然落下淚來。
“所以,你是知道我睡不好,才來幫我的嗎?”
院子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棵柳樹,介之推飄到了柳樹上,他身子輕盈彷彿無一絲重量,坐到細如手指的枝條上也沒能壓彎一點。
“是啊。公子不好過,我心裡也不好過。”
重耳走到柳樹之下,這棵柳樹和當初介之推死的時候背靠的柳樹一模一樣,只是重耳總算是得見柳樹被燒焦之前的茂盛的樣子。
重耳抬頭看樹枝上的介之推。
介之推也低頭看重耳。
二人四目相對,重耳眼眸溼潤,他啞聲問道:“阿推,你原諒我了嗎?”
介之推對重耳笑笑,那笑容還帶著孩子氣,“公子,我早就不怪你了。”
介之推飄下樹,他宛如一縷幽魂,與重耳相貼。
重耳並不能感受到接觸的實感,只是知道介之推此時離自己很近。
“人都要為自己的錯誤接受懲罰,公子,你殺顛頡是對的。”
“我的死,也是應該的。”
“公子你應該往前看,從前我不願來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