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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分吸引她的,到底是什麼?不是因為他是個慣於依賴情人的大少爺,而是因為他就像哥哥一樣,是個靠自己雙腳牢牢站立、睥睨世間的男人‐‐至少看起來像是這樣?因此,她才會為他付出一切?才會甘願幫他實現夢想?因為她以為他會代替哥哥保護她,所以才甘心照顧她?
跟和惠成為好友又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沒能看穿那女人的本性呢?那同樣也是因為即使只是表面文章,至少她常常掛念慶子、縱容慶子撒嬌、關心慶子,而這讓慶子很愉快,所以跟她玩樂時、跟她在一起時,慶子總是不惜一擲千金……
我只不過是希望別人在乎我而已。
「你這種人,除了錢就沒別的,你只會吸引這種爛人接近。」
這句話,到現在仍在耳邊縈繞下去。
她決定不採取法律途徑。到現在,家人仍一無所知。即使出庭,又能為她裁決什麼?縱使她贏了官司,成功地讓國分賠償之前花在他身上的錢,那又怎麼樣?
結果,只不過等於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的確只有錢能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國分和小川和惠一定會笑不可抑,一邊笑著一邊走出法庭吧。
慶子辭去工作,好幾天、好幾周,就這麼呆呆凝望著牆壁度日。一邊想著該如何自處,該怎樣才能重新振作。那樣子就像野獸躲在洞窟深處,舔舔傷口等待康復。
就在那時候,她收到了那封信。
看到寄信人的名字時,慶子知道,和惠是打算嘲笑她到底。和惠算準了慶子不可能來,才敢如此坦然自若地寄這種東西給她。
既然這樣,那我偏要迎戰,我要用自己的做法,做一個了斷。
他們還沒現他們對慶子的所作所為中,最殘酷的是什麼。
被國分跟和惠背叛的事,她已不在乎了。真正擊潰慶子的,是他們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只配吸引那種爛人的人,她的自我價值觀崩塌了。
對於今後可能邂逅的人、或許還能去愛的人,慶子已經無法虛心看待。因為她會想,或許對方又是一個像國分那樣的男人。
‐‐因為慶子是個只有這種爛人才會看上的女人。
所以,她擬定了這次的計劃。
不知不覺中,她哭了。她流著淚,甚至不明白是為而哭。滴落在唇上的鹹澀淚水,令慶子回過神。
她聽見司儀的聲音,搭配著吊人胃口的美妙音樂。
「現在,新郎新娘贈送花束給雙方家長……」
慶子眨眼抖落淚水,一陣顫抖。婚禮已經接近尾聲,只剩下最後一點時間了。
那個男人,正洋洋得意地把花束遞給雙親。他是孝順的兒子、整個家庭的驕傲,而且,照這樣下去,他將來會變成律師,說不定還會替慶子這種遭人背叛的女子主持公道,接下委託,揪舉那個負心漢。
‐‐被告背叛了原告的信賴。
慶子的手,恢復了力量。
‐‐基於利用該女對自己的好感,接近該女。
她拿得起槍了。
‐‐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她移動雙腳,向前跨出。
猶豫和膽怯消失無蹤,宛如酒精汽化,在瞬間穿透慶子的肌膚煙消雲散,只留下冰冷的決定。
慶子抱著槍,走出隔間。洗臉臺和化妝間已空無人跡。什麼都聽不見了。她小跑步前進,同時感到自己的頭髮往後飄揚,彷佛正騰空飛起‐‐就像勝利女神尼凱即將展翅飛臨戰場,那個女神雕像沒有頭,這點不也跟現在的我極為吻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