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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自然也就少不得生出一股惱火,眼瞅他爹一不注意,就一鞭子朝牛屁股上甩去,沒想到,鞭子一響,還是被他爹發現了。這一鞭子,可真比打在他的身上還疼!老漢過來從他屁股上踢了一腳,跟著就是一頓臭罵:“你是想把你這老子打死不是?嫌慢把你套上拉拉看?”一邊罵,一邊從趙鳳堂手裡奪過犁杖和鞭子,又走到前邊,伸手在牛屁股上輕輕地揉摸了好一陣,這才回過頭來扶上犁喊聲“嘚”,不緊不慢地往前犁。
真正的莊稼人都是這樣,總是把牲口和土地看得比兒女還要親。
趙鳳堂被他爹一罵,索性賭氣爬到老龍圪塔頂上玩去了。可天氣太熱,看看四周,也沒個好玩的,乾脆就到關帝廟前老槐樹下陰涼處倒著的一通大石碑上睡了覺了。
關帝廟裡上首供奉的是關羽關雲長,左右兩邊站著的各是他的兒子關平和給他扛著青龍偃月刀的大鬍子周倉。老龍圪塔的關帝廟,據說是在明朝時重修的,村人稱之為老爺廟。平日裡誰家有個七災八難,或是逢旱遇澇,都會有人來上香祈福,以求遇難呈祥,風調雨順。
老槐樹下果然涼風習習。趙鳳堂正在酣睡,就覺得有人輕輕地推自己,睜開眼一看,竟是一個長鬚紅臉的老者。趙鳳堂有點不高興,就問:“大爺,你喚醒我做啥?”老者說:“幫我挖挖耳塞。”趙鳳堂還在生他爹的氣,便沒好氣地說:“我已經餓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哪還能給你去挖耳塞?”老者笑道:“不就是二兩力嗎?我借給你就是了。”言罷,便轉身而去。
趙鳳堂卻猛地醒了,坐起來眨眨眼,再抬頭看看高天之上樹影裡斑駁的陽光,又聽聽山坡上高一聲低一聲的蟈蟈鳴叫,這才知道是個夢。撓頭一想,忽然覺得那夢中的老者就是廟裡的關老爺。此時,肚子卻不覺得怎麼餓了,渾身上下也似乎精神倍增,於是便疑疑惑惑地走進廟裡,正四下裡亂看哩,就見一隻小鵲“嘚溜——”從關老爺塑像身邊飛起來,擦著他的耳朵就飛到廟外去了。趙鳳堂心裡一動,便過去輕手輕腳攀上關老爺高高的身上,踩著他抬手捋鬍子的那一隻粗胳膊,仰頭一看,可不是哩,關老爺的耳朵裡柴柴草草滿滿當當地築了個小鵲窩。
趙鳳堂給關老爺挖了耳朵裡的小鵲窩,忽然就覺得渾身上下有股子勁實在憋得難受,於是,就一口氣又跑到他家的麥地裡。“爹,你不是說要我替老牛犁地嗎?”趙磨鎖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已經三八兩下就到前邊把牛給卸了,然後把牛鞅子往自己肩上一搭,胳膊一甩,腰一弓,喊一聲“爹,你可把好犁”,就“騰騰”地邁開大步子往前走開了。
趙磨鎖滿臉驚訝,又顧不上再說什麼,只好扔了鞭子用雙手扶犁杖,三步並作兩步地跟著兒子往前走。結果,不到兩袋煙的工夫,剩下的大半塊地就被犁完了。
不管事情的真實性到底有多大,從此以後,關老爺借力給趙鳳堂的故事便不脛而走,趙鳳堂因此而得“蠻牛”的綽號。在這之後,有關他的“蠻牛”的故事也總是層出不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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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龍骨 第四章(2)
有一年廟嶺鎮上趕廟會,兩個地痞動刀子打架,眼看要出人命,可誰也勸不開。趙鳳堂一看,過去一手拎了一個,“咚”地就給扔到三尺高的戲臺上了。
王拴紂老漢家打場,把碾磙子滾到場下的地裡面,正發愁不好往上弄呢,趙鳳堂跑來,只輕輕地一抱,就又抱上送到場裡了。
後來去了張富山家,雖然是個放羊工,可一到秋天,東家總是叫王虎龍去替他看住羊,把他換回來擔莊稼。他也不含糊,一擔子就能擔一畝地裡的蕎麥,手裡還要再提上一口袋山藥蛋。一個秋天下來,半寸厚的桑木扁擔,能折三條……
二
王寶龍趕到張村時,太陽正臥在大西山的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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