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真得磨合(第1/3 頁)
這廂房裡面什麼東西都是老物件。
黃銅做的角尺,一板一眼的卡在臨摹畫捲上,老荊手把手的教萬長生:「雖然不是原跡,但這些畫也都是名角兒花了時間精力做出來的,別我們這一秒鐘蓋下去,把人家畫給毀了,得精細……」
萬長生打石頭的精細程度,怕是比這個還要難。
但他依舊認真的照著做。
還得做舊,等印痕幹了,把塵土粉末用小刷子一點點在上面撣,把那種鮮紅的印章,變得暗淡,就像茶漬做舊的畫卷一樣。
也讓印章的氣質變得跟荊大師一樣老氣橫秋。
萬長生這精壯小夥兒的氣質完全不這樣。
可能也覺得讓萬長生這麼年輕,就關在這裡深宮大院裡面,實在是有點殘酷。
老荊又翻開旁邊一大疊線裝書,裡面全都是皇宮裡千百年來的所有印章圖樣:「有些是玉璽、國印原章文物存檔,有些是我們歷年來根據各種書畫作品、往來文書信箋上得印章摹刻的。」
說著把萬長生剛刻的這枚章,也鄭重其事的蓋到分門別類的冊子裡。
但沒有註明是誰刻的:「我的師父,師父的師父,之前所有做這個工作的人,都這樣不留名兒,但我們留下了所有印章的記錄,這才是根兒……」
平京人最愛說話的那種滄桑口吻。
見慣了潮起潮落的淡然中隱隱的傲氣。
萬長生撓頭:「我不贊同您的說法,這很感人,也確實是很多默默無聞的工匠在支撐,可時代不同了,光講情懷是不夠的,沉浸在往日時光裡面的緬懷,也是不足以支撐走下去的,我們要與時俱進的做出改變,來適應這個時代。」
老荊吃驚,可能沒人逆杵過他,特別是在篆刻印章這個行當裡面,誰看見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萬長生不退讓:「您不認同當然可以按照您的方式去做,但就像這個院子,一百年前是這樣,兩百年前還是這樣,我也這樣呆過二十年,呆的那個院子也有一千年了!比這皇宮還久,比這皇宮還能躲避災難,可待久了會認為這天地都沒變化,以為萬事萬物都只在這院子裡,所以就很難找到接班人,因為年輕人都在玩手機玩電腦,沒人玩兒印章了,得走出去培養更多人的興趣。」
梅姑娘終於小聲:「我……還是願意來修文物的。」
萬長生白眼:「服裝和篆刻兩碼事,您學的東西不修文物,也能做別的,篆刻現在想要養活自己都難,更別提其中的文化傳承了,荊老師,藝術這東西,始終得有錢有閒才有人玩得起,但天賦可不問家裡有錢沒錢,窮人始終是大多數,我做的事情就是儘可能讓更多人都來接觸下美術,先保證能吃上飯找份工作,再從中找天賦和愛好,這種培養大多數,從中找尖子的做法,就跟中小學似的,我覺著比師父帶徒弟單傳要靠譜點。」
老荊靠在桌邊,工作中他就穿著襯衫外面一件絨線背心,看著大逆不道的年輕人,可能在想幸好沒招了他做徒弟。
估計看得生氣,這才轉頭看旁邊姑娘:「你是他帶來學篆刻的?」
梅姑娘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是隔壁服裝組的,最近在修補龍袍,路上碰見帶他過來,他呆頭呆腦的找不到路。」
萬長生就咦,什麼時候我呆頭呆腦了。
梅姑娘是活躍氣氛,老荊都鄙夷的看萬長生了,她才跟著笑:「男生說話都這樣,不過我們服裝組基本上都是本科到碩士研究生,還有碩博連讀的,他有句話真沒說錯,進宮以前,我好歹懂點服裝知識,各種面料和結構總是懂的,我們清京美院也有書法篆刻,但人數真的少,您要找他這樣兒的年輕又懂事,好難哦。」
荊大師這才得了臺階:「現在的小孩兒都靜不下心,你也是!明明能夠成名成腕,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