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二叔上山(第2/3 頁)
路坎邊的圩田消失進了紅苕地。
看不到它後,紅苕地裡像有一條蛇急速地竄到接壤柴林的山坡。
鬱悶了兩天的二叔沒有等到豬回來。
這天,他一副奇特著裝和行頭讓村裡人都來阻止他盲目的行動。
他穿解放鞋,打高幫腿,身背打著井字揹帶的揹包,活脫脫一個出征的八路軍戰士。
他要上山找他的豬。
平常間村裡人對二叔的異常習以為常。
到山上找跑掉的豬,其盲目性姑且不說,危險後果不得不從善意出發去勸阻這一愚蠢行為。
山上有貓耳山過來的野豬。
貓耳山乃川黔山脈中最巍峨的山地,是山脈中的山脈,一眼望不到尾。
山中落戶不多的山民有著寬廣貧瘠的土地。他們偶爾種上一季玉米或紅苕,燒山留下的灰燼是莊稼一生唯一的一次肥源。
莊稼產量十分有限,有時還會被野豬殘害得顆粒無收。
山民一半農業一半狩獵,顆粒無收的時候不會捶足頓胸。
吃了莊稼的獵物是他們的經濟來源。
捕獵季節一般是在冬季。
一根細繩控制著機關,機關上的大樹高懸竹筏釘。
成群的一家野豬在竹筏下逃出來的成了孤兒寡母。
狩獵到來的時候,它們翻過貓耳山來到平壩的山嶺落草為寇。
有時偷偷穿過鄉村馬路,被汽車燈照得眼睛發綠。雪亮的燈會讓它們一時茫然,以為燈光的照射在為它們指明方向,這樣,它們在路上一蹶一蹶跟汽車賽跑。
翻過貓耳山的野豬因為受過竹筏釘,陷坑抱夾子的刺激,產生了對人的兇狠,襲擊砍柴人和採藥人。
特別是人無意中臨近野豬幼崽,會遭它們亡命地衝撞。
它們長出口腔的獠牙比手中任何一種刀具都厲害。
這種時候,受襲擊的人最好帶著傷立即下山,在村裡找來酒沖洗傷口,再用黃連粉加苦艾包紮,萬萬不可遲緩出現炎症。
所有人勸不住二叔。
二叔唱東風吹戰鼓擂雄赳赳向山上走去。
村裡人看他走去的步伐姿態好像是哪裡見過——
二叔翻山越嶺要去投奔革命隊伍。
二叔吭吭哧哧一氣爬上山頂,回身俯望,他看見趙家大宅張著方方正正一個大口,要吞吃天上的雲和太陽。
看見他常走的那條土路大道,兩邊是端著手掌葉的藕塘,塘裡捕食的水鴨兩腿蹬天扎身水裡搖晃。
再看過去一點,是村長兩樓一底一長溜的磚房。屋頂木架橫杆涼著花綠的床單毯子,有人在上面活動。
村長的房子已經不是村裡最好的房子了。
村裡除了趙家大宅是誰也替代不了的最有故事的房子,最好的房子是新修起的一幢小洋樓。
屋前屋後牆面全貼白色瓷片,村長和村裡所有的磚房,都只是正面牆有瓷片。
給這些房子照相,只能照正面,稍有一偏就會見到側面石巖似的粗糙。
磚不夠有的就鑲進條子石,怎麼看都是被孤立出來的另類。因為沒有現場的示範,普遍都是這種“留面子”的做法。
小洋樓的出現,強烈對比出“留面子”的醜陋和尷尬。
漂亮小洋樓改變鄉村工匠的舊模式:
梯步靠陰暗角落逼仄上二樓,門口一律由小平臺階陰,上面一根有胳膊肘的原木樹棒掛著幹玉米和打蔫的菜葉。
小洋樓的梯子在正屋雙臂寬分兩邊上樓,樓上過道落地窗光線通明,衛生間各間都有。兩個半圓陽臺球一樣左右從側面伸出。
村裡人說我曰他先人,這是照大城市別野的圖紙修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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