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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花一朵朵淡了下去,漸漸都變回了淡淡的紫色。
待到陰長生走遠後,那個賣鬼人站起身來,他拎起銅鏡走進了一條小巷裡,那隻烏鴉停在他的肩膀上,小巷裡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地上躺著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扒掉了,他的喉管被人切開,汩汩的鮮血在小巷裡流成了一條小溪。賣鬼人單腿蹲下,用手指沾了點血放到嘴裡嚐了嚐:“不新鮮了。”他掀掉頭上的大斗笠,一頭金色的捲髮立刻瀑布般披灑了下來,他摘下了臉上的布巾,露出了一張西方的臉孔,這張臉正是羅琳的臉。羅琳張開嘴,從她的口中走出了一個一寸長的小鬼,羅琳把那個小鬼託在掌中對他說道:“辛苦了。”這分明是她自己的聲音。
那個小鬼回答道:“不謝噻。”這把聲音正是剛才和陰長生說話的聲音,這個小鬼是隻吞音鬼,專靠吞食人的聲音為生。羅琳看著掌中的吞音鬼心中暗想,憑著陰長生的力量,他帶走的那隻五通應該很快就會被喚醒了吧。
夜晚的雨水不僅打溼了花牌坊上的紫薇花,也打溼了南河邊上的周家碾。
這座周家碾就在夢浮橋下游不遠處,是一座靠水力推動的水碾,這附近的農家碾米碾面全都靠它。此時已是深夜,附近的農戶全睡了,雨絲落入本來玻璃般平靜的南河裡,在河邊上激起了魚鱗樣的錦紋。
在碾盤旁停著一輛黃包車,黃包車邊站著個打傘的老人,他的傘有些破,衣服也被淋了大半溼,但他卻毫不在乎,這個老人正是葉皮影。在擋水板旁站著個一人高的大皮影,他垂首等著葉皮影的吩咐。
葉皮影把那破傘一轉,立刻一股青煙飛進了碾盤裡,這股青煙其實是人的魂魄,這些人都是死於非命,不得進入冥府轉世投胎,只能被送進碾盤裡灰飛煙滅墮入無間地獄。
青煙飛進碾盤後,葉皮影向那個大皮影微微頷首,大皮影立刻開啟了一旁的擋水板,一股急流衝下來帶動碾盤緩緩轉了起來,從碾盤裡傳來了一陣低低的啜泣聲,隨即一片片紅色的桃花瓣從碾盤裡飛了出來,紅雨般落在了南河上。葉皮影撐著破傘默默的看著隨夜雨飛舞的花瓣,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紙錢向天上撒去,被雨淋溼的紙錢很快也落入了南河中。
“這些魂都是要墮入無間地獄的,你送他們有啥子意思?”
這時一個聲音在葉皮影身邊響起,他抬頭一看原來是張燈籠。他提著一盞綠焰牡丹燈,燈籠裡的鬼火在雨中明明滅滅,他身後跟著個惡鬼,那惡鬼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一頭綠色的亂髮,臉上身上生滿惡瘡,散發著一陣陣腐臭的氣味。
葉皮影笑了下說:“有沒有用總是我一番心意噻,這些個鬼活著都是可憐人,死了也是野鬼,我也只能送他們一程。”
張燈籠手一鬆手裡的綠焰牡丹燈就自己飄了起來,那隻燈籠引著那個滿身惡瘡的鬼向東邊去了。葉皮影望著那鬼的背影說道:“原來今天行瘟使者往東邊去了,明天我可不得去東邊的茶館吃茶了,小心要吃壞哦。”
張燈籠望著碾盤裡飄出的花瓣問道:“那天你幫九鳳捉住的那個鬼到底是個啥子?”
“是個河伯。”
張燈籠聽了他的話不由一驚:“咋個會是那個東西?四川已經很多年不見了,難道是外面跑來的?”
葉皮影望著簾幕一樣的雨絲答道:“哪個曉得,只怕是那個東西要出來了。”
“你是說五通?”張燈籠問道,葉皮影緩緩點了點頭。
張燈籠嘆了口氣說:“這都是沒得辦法的事,五通鬧判,陰差死絕,冥府開禁,這是必經的劫數,上次出這個事情還是明朝末年張獻忠屠四川的時候,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梁老六死的時候也說這次的事我們是趕上了,他是我們這些個人裡唯一能未卜先知的,他都這麼說了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