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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跪著求李醫生把藥給他的。”舅舅突然開口，然後廚房安靜了。“他說，既然治不好，為什麼還要拼命的熬著。他只想享受最後的一段時光。他不怕痛，只是怕身邊的人看著他痛。”

“他跪著求李醫生把藥給他。”妗子突然呆住了，機械的重複著，腦子裡不斷翻騰著。

樂殊沒有力氣似的沿著牆壁滑下，砰地一聲坐在了地上，“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我只想你活著，卻做了多餘的事。’樂殊頹然。

“你們倆煮餃子，我先扶你妗子出去了。”舅舅半揹著妗子，笑了笑，也不等兩人說什麼就扶著任然發怔的妗子出去了。

“又是和那個時候相似的理由。”樂殊突然開口，然後笑了。

樂安一愣。

“忘了嗎？那次你去磚廠打工，每次都是累到半死，吃飯的時候，手一直在抖，我叫你別去了，你說了什麼？”

“我說，累點、痛點，然後慢慢習慣，才能享受生活。”

“是啊，享受生活。”樂殊似乎陷入了回憶，眼神朦朧。“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和那次一樣的回答，只要你覺得開心就好。”

“其實。。。。。。”樂安似乎猶豫了下，“哥，我的事，你不用擔心的，我的結局早就是註定的。那樣的一天，我等了二十多年了。人都是要死的，只是早或者晚而已，那一天終究要來的，誰也逃不掉。而且，死掉終究比活著簡單很多。”

“道理上是對的。”樂殊淡淡開口，“只是，再多的道理，也抵不過一個捨不得。。。。。。”

樂安閉眼、沉默。

“你不是也捨不得嗎？”樂殊繼續說，漸漸激動起來，“捨不得晨曦、捨不得依潔、捨不得妗子、捨不得舅舅、捨不得小虎、捨不得我。。。。。。”

“是，我很捨不得，捨不得每一個人，很感激你們一直喜歡著我，很想和你們一直在一起。”樂安卻依舊淡淡的，平靜的說著，似乎一點波瀾都沒有，“可是，再怎麼捨不得，終究還是擺弄不了最後的結局。我捨不得她們兩個，所以離開，弄得我喜歡的兩個女生掉淚不止。我不知道是對是錯，但我還是把她們拉在了自己身邊，即使明明知道她們最後一定會哭。你呢，最初的時候，只是想讓你不再捱餓，最後卻一直的粘著你，自私的要你陪我這麼久。而我呢，眼睛一閉，很快就可以什麼不管、不用煩惱、不用傷心，吧什麼都留給你們。你看，我總是最狡猾的那個。”

樂安笑著，“這些年，我總是束縛著你，之後的日子，我希望你可以到處走走、到處看看。快快樂樂幫我體驗我還沒有體驗過的人生。這是我生日的第一個願望哦。不準拒絕的那種。”

樂殊不說，盯著樂安，許久之後，抬起右手，三根手指緊緊靠著掌心，只剩食指和中指微微蜷曲著。

樂安笑眯了眼，吧鼻子湊到了樂殊微微顫抖著的右手邊。

樂殊莞爾，輕輕笑著，食指和中指輕輕夾著樂安的鼻子，“你還真是很狡猾。”

“那是當然。你是知道的，我可是很懶的。有人幫我去做想做的事，當然是最好的了。”

“好。”樂安輕輕說，一如從前的溫柔、寵溺。夾著樂安鼻子的手卻輕輕地、不停地抖著。

樂安眼睛酸酸的，閉著眼，朝著樂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能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蒽。”樂安點頭。

“能陪著你，是讓我最開心的事。”。

“蒽。”

“能讓哥哥哥哥的叫著，是讓我最有成就感的事。”

“蒽。”樂安點頭。

“能看到你的笑容，是我最幸福的事。”

“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