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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喜歡歸喜歡,能吃到嘴的人卻很有限。噹噹糖擔幾乎天天都來,家裡的牙膏皮破鞋子鐵皮鐵絲卻不是天天都有的。因為生活清貧,大人們過日子都相當節儉,衣服穿破了補一補再穿,破鞋子也不會隨便丟。像頭兩年穿壞的塑膠涼鞋都留著,如果腳上的涼鞋也斷了帶,就從舊鞋上絞一段塑膠用火燒軟後粘上去補好繼續穿。幾乎家家戶戶都如此,所以孩子們可以用來換糖的所謂廢品實在是很難找。
秦昭昭換噹噹糖吃有過兩次難忘的經歷,一次是把家裡一支沒用完的牙膏硬是擠光了拿去換糖,結果不用說,又被爸爸揍了小屁股。另一次是她跑去廠里正在修建中的俱樂部工地玩時,撿到了一把鐵榔頭,從榔頭到榔把全部是鐵製的,拿在小手裡沉甸甸的,她馬上想到可以拿去換噹噹糖。那位老伯伯一看到她拿著這把榔頭來換時眉開眼笑,二話不說把擔子上還剩一塊巴掌大小的當當糖全給了她。那次她獨享一塊如此大的糖吃得好開心好過癮。
花錢的零食也罷,不花錢的零食也罷,都不是那麼容易可以吃到嘴的。好在每年夏天,總有免費的冰棒可以讓她吃個夠。
長機廠有自己的冰房,每年夏天都會從各個車間抽調人手去冰房製冰,然後給全廠職工發冰票。每個職工每月有一百二十張冰票,憑票換冰棒吃,算是暑夏降溫補貼。
這些冰票名義上是發給廠職工的,但實際上是孩子們的福利。只要家裡有小孩的職工家庭,幾乎都是發票的當天就全部分到孩子們手裡去了。
糖水冰棒最便宜,一張冰票可以換一根,附近的村民花錢買就要五分;綠豆冰則要兩張,花錢則是一毛;牛奶冰棒最貴了,要四張才能吃一根,花錢要兩毛,吃它一根可以吃香蕉冰四根了。一般小孩子都捨不得這樣吃,但秦昭昭卻經常這樣吃。因為秦爸爸在高溫車間工作,所以他每個月能發雙倍的冰票,和秦媽媽的冰票加在一起每月有三百六十張,家裡又只有她一個獨生女兒,一個人一個月有三百多張冰票,她當然是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了。
前排房子一戶人家有三個孩子,卻只有一百二十張冰票,因為他家只有他爸爸是廠裡的職工,媽媽不是。他們家的冰票經常不夠吃,那個最小的女兒比秦昭昭大不了幾歲,嘴也很饞,每次看見她吃牛奶冰時總是饞兮兮地跟在後面:“給我吃一口行嗎?”
但秦昭昭怎麼會捨得給她吃呢,小孩子對於吃方面就是有一種天生的小氣,每每裝作聽不見趕緊跑掉。
後來廠裡的小賣部賣起了娃娃頭雪糕,這種又軟又糯又甜的雪糕一下就把廠冰房出品的各種冰棒們給比下去了。好多小孩子對娃娃頭雪糕垂涎三尺,秦昭昭更是很犯饞很犯饞。可是它的價格比較貴,一根要賣五毛錢,她縱然想吃得很,也不可能天天讓媽媽買,大多數時間只能幹饞著。
再後來又有八毛錢一根的紫雪糕,雪糕外面裹了一層巧克力,這個就更好吃了。她纏著媽媽買,一根冰棒賣八毛錢實在很貴,媽媽意有不捨,她不管,一個勁地嚷嚷:“我要吃,我就是要吃。”
媽媽終究拗不過她,給她買了一根紫雪糕。那根雪糕實在是前所未有的好滋味,她都捨不得吃快了,一點一點慢慢地舔。舔的速度趕不上融化的速度,融化的雪糕如白色眼淚般沿著手指往下流,吃得她手忙腳亂,舔了雪糕又舔手指。舔完整根雪糕後她還把冰條棍在嘴裡含了好久好久,直到咂得再沒有一絲甜味為止才戀戀不捨地扔掉。
夏天的免費冰棒以外,冬天的爆米花則是最便宜又好吃的。臘月一到,就有位老爺爺揹著一口葫蘆般的大鍋在廠區裡四處吆喝:“爆爆米花嘍!”
冬天的爆米花絕對是市場霸主地位,幾乎家家戶戶都要做凍米糖,都會拿自家的大米或者玉米去爆爆米花,老爺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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