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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車等,樓蘭都是必經之地,作為連線中原和西域的交通樞紐,它在世界文化史上起到的作用無可估量。
原因之二是莫可究詰的神秘色彩,經過千百年的滄桑變化,曾經盛開在西域的文明奇葩陸續煙消雲散,而作為絲路古道上的咽喉重鎮,樓蘭的消亡留給後世謎團似乎更多。且不說方品奇時代的茫然無緒,只不過在數百年後的唐朝,樓蘭就只存在於邊塞詩人的想象中,“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黃金百戰穿金甲,不斬樓蘭誓不還。”
錯過了“文景之治”,卻可以親歷一方更加神奇的時空,方品奇頗有一種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的感受,只不過和古人同行,需要時刻抑制亢奮情緒的流露。手邊沒有地圖,但憑藉不算糟糕的歷史地理知識,在他的腦海裡仍可勾勒出一幅大致的輪廓,渠犁位於吐魯番地區,而樓蘭則處在日後的羅布荒漠,行進的方向應該由西北至東南。
隊伍在空靈悠遠的駝鈴聲中迤邐前進,方品奇的身體日漸康復,透過小心翼翼的交流,對自己的恩公有了基本的瞭解。宋鈞是隴西人氏,自幼研習醫術,十多年前作為戍邊移民進入西域,先在屯田輪臺的漢軍中效力,並因功勞獲封爵位——“公乘”,雖不如何高貴,但也接近士大夫階級了。後來不耐營規約束,毅然辭差離去,卻沒有返回故里,只在北道諸國間行醫遊歷,由於手段高明而深得眾望,目前是受一位樓蘭顯貴的邀請前往施診。
在方品奇看來,宋鈞固然是位藹然仁者,卻也具備深藏不露的睿智,一雙敏銳的目光似乎可以通幽洞微,因此不敢過分親近,唯恐被對方識破端倪。於是,交談間或是信口敷衍,或是王顧左右,儘量避擴音及關內的時事政況,而把話題引向自己本該懵懂的西域風情。事實上,即使沒有這層顧慮,周圍的一切對他的吸引也難以抗拒,比如姿態多變的地貌環境,形狀奇特的鞍轡,以及帕昆等人所使用的古怪的語言。
“帕昆講的是渠犁的方言嗎?”方品奇請教宋鈞。
“不,那只是北道諸國的通行語之一,大概起源於粟特人。”
粟特又稱粟弋或康國,位於澤拉夫善河流域,該民族善於經商,長期活躍在絲路古道,其文化也得以廣泛流傳。對於這種後世逐漸消亡的語言,方品奇自然興趣濃厚,抽空就向帕昆等人學習,潛心默記,孜孜不倦。
宋鈞卻不以為然,笑著勸道:“方公子何必勞神,西域的語言混雜不一,一時哪能學得過來?其實,隨著漢軍聲威遠播,本朝的文字語言在這裡已經相當普及,不僅各國的嚮導、譯長運用純熟,就連諸王互致書簡也常常採用漢文,所以根本不必擔心交往方面的阻礙。”
方品奇不無自豪感,但也未改初衷,認為多掌握一些現時的知識畢竟有益,而且本身職業也涉及到古代文字語言研究,懂得如何把握要領,數日過去,已經學會了不少語句詞彙,並能夠和帕昆進行簡單的溝通。
4…1
駝背上的旅行享受到的是從容閒適,但體驗過瞬間跨越時空的方品奇未免感覺拖沓,漫漫前路彷彿永無盡頭,忍不住相機詢問宋鈞。
“快了,”宋鈞說,“至多三百里,四五天的工夫就到了。”
“四五天?就靠這些駝馬?”方品奇詫異,漢制的“裡”稍短,但估算一下,這幾天日行不過四十里,如何在四五天內走完三百里的路程呢。話剛出口,又覺得不妥,以當前的物力,不靠駝馬靠什麼?
宋鈞似乎沒有留意到他的緊張,說:“駝馬由帕昆帶領,我們改走水路。”
“水路?”方品奇更是困惑,且不說走水路的先決條件是存在江河湖海,作為承載工具的舟楫又在哪裡呢,雖然道路兩旁生長著不少粗枝大葉的樹木,但若臨時斫伐造船也太費事了吧。
這次沒有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