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061(第1/4 頁)
封岌打量著寒酥。她換了寢衣,臉上的面紗也摘了。她身上帶著一點沐浴之後特有的染著潮氣的淺香,頭髮被她挽起,後頸和鬢間的一點柔發還是被打溼了。尤其是臉頰側一縷,溼溼貼著她的臉頰,髮尾橫在她臉上的疤痕之上。
封岌的視線順著那縷發,望向她臉頰上的疤痕。這樣一張精美的芙蓉面之上,臥著這樣明顯的一條長疤實在是很顯眼。
他抬眼,望向寒酥的眼睛,問:“每日可都按時兩次上過藥了?”
寒酥點頭:“剛剛沐浴之後便上過藥了。”
寒酥說謊了。
封岌給她的那瓶治療臉上疤痕的雪凝膏,她一次也沒有用過。臉上的疤痕,是她假死離開封岌之後的護身符,她並不想除掉這道疤痕。
寒酥輕推封岌搭在她後腰的手,她繞過去,在封岌右側坐下。這樣渾然不覺地藏起了自己的右臉,她便可以只左臉面對他。
可沒有面紗遮擋,屋內的光線實在是讓她心裡不太舒服。她不喜歡臉上的疤痕就這樣毫無遮擋地暴露在封岌面前。一想到等會兒他必然會近距離地看著,她說:“我去熄燈。”
她站起身朝桌上的燈火走去。望著那簇燈火,寒酥眸光浮現了一絲茫然,捏著燈蓋的手久久不能落下。
她親手將事情推到這一步,可真到了這一步,她心下恍然。事到如今,她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真的將戲演到逼真。
她該如何藏起牴觸和抗拒,扮演眷著情郎的美嬌娘與他抵纏?可若不如此,她又怎麼打消他的懷疑?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若狠不下心腸,她該怎麼了結這一切?
自知道他是赫延王,寒酥從始至終只想著和他了斷,從未有過一息想要與他在一起,從未。
從未。
他有不能成家的誓言相錮,依然免不了很多名門貴女的青睞。待他日山河定誓言破時,他的婚事將會是怎樣的惹眼?媒人踏破門檻,又或者優秀女郎們主動示好,都是可以預見的情景。
在那個時候,她嫁給他?想想都覺得有些荒唐。寒酥幾乎可以想象到時候旁人驚訝地問“赫延王為什麼會娶她”時的驚詫表情。
為什麼會娶她?
他有太多選擇,他對她不過是陰錯陽差之後得不到的征服欲罷了。她若當真了,拿自己的一輩子去當賭注是可笑愚笨的做法。她若對他沒感情便也罷了,也動了心難免會困在其中一敗塗地。
有些人有些情只適合放在心裡,冒險走進去只會被現實摧毀得滿目瘡痍,又何必讓份珍貴的情愫最後狼狽收場。
很多事,寒酥承擔不起。
借住在姨母府上守孝期勾搭上姨丈的兄長,這罪名實在是太大了。若真如此,議論的不會是她一個,還有姨母。如果因為這事使她和姨母之間生出一絲嫌隙,簡直對不起姨母為了她和孃家決裂。
一想到姨母對自己和妹妹的好,她心裡就萬不敢傷姨母
一分一厘。
至於他?時日久了,待他日沒了婚事束縛無數美人主動撲上來時,他自有更多更好的選擇,不會在意一個已經“死”了的她。
封岌望著寒酥背對著他的纖薄背影,他眼底似乎有洞察一切的瞭然。他唇畔扯出一絲莫測的淺笑,他問:“你熄燈要熄半夜?”
寒酥捏著燈蓋的手一抖,回過神來。她熄了燈,屋內一瞬間暗下去。皎月發白的光透過窗紙灑進屋內,勾勒出大致輪廓,讓屋內不至於漆黑一片。
寒酥悄悄舒了口氣,硬著頭皮朝封岌走過去。她心裡藏著小小的期盼,盼著自己能演得逼真不被他看出不情願,甚至盼著他能粗魯些不要那麼細心覺察出她的牴觸。
“將軍。”寒酥主動靠過去,纖臂搭在封岌的肩上,於他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