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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本上。
我挪開杯子,翻開筆記本,然後又拿起電話,照上面的記錄撥了個號碼。
接通了。
〃這兒是上海某第一婦嬰保健醫院,請撥分機號,查號請撥0。”一個並不標準的普通話女聲,這是自動應答。
我撥了分機號。
“喂?”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接了電話。
“請問張醫生在嗎?”我問。
“我就是,你是哪位?”
“我是晨星報社記者那多,你還記得我嗎?”
“晨星報社記者?”
“三年前我採訪過您,關於一個畸形胎,紙嬰。”
我聽見聽筒中傳來輕輕的吸氣聲,然後是三秒鐘的沉默。
“哦,紙嬰。”他說,“是的,我想起來了。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一下,那個畸形胎的成因,後來搞清楚了嗎?”
“沒有。”
“那個胎兒,儲存下來做標本了嗎?”
“也沒有。”
“哦。”我一時語塞。
“怎麼,你還在關心這件事?”張醫生問。
“那個病人後來精神除了異常,一直沒給我寫信。她總是相信除了這個紙嬰之'奇‘書‘網‘整。理提。供'外,肚子裡還懷了另一個胎兒。”
“她那時的確受了很大刺激,沒想到。”他嘖了一聲。
“張醫生,如果她當時真的懷有另一個胎兒的話,紙嬰的形成是否就能夠解釋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張醫生說;“這種假設毫無意義,她當時就生下了那麼個畸形胎兒。”
對於一婦嬰醫院,三年前的這宗畸形胎病例儘管在當時嚇到了不少人,但現在似乎早已經和其他千千萬萬普通病例一樣,風過不留痕。
人的思維常常是荒唐的,明知不可能的事,卻總忍不住要去想一想,就像我現在,總忍不住要想一想黃織口中那個消失的嬰孩,和韓國死嬰之間的關係。
實際上,就算黃織和死嬰都具有機率為億分之一的相同血型,仍然無法對這種聯想提供一丁點兒的支撐。
一家上海的公立大醫院,怎麼可能藏掉一個嬰兒,這簡直一點可能性都沒有。而且發現死嬰的地點是韓國,不是上海。此外,庫爾若從冰箱裡拿出來的是一對雙胞胎。
我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要是這一連串互不相關的環節竟然可以聯絡起來,那樣的匪夷所思只有用驚心動魄來形容。單靠我的想象力,在此刻是無法企及的。
第六章 尋找黃織
黃織還沒來。
想在已經是傍晚六點多,正是新聞大廳裡最繁忙的時間,敲擊鍵盤的聲音,打電話的聲音,高談闊論的聲音和編輯催稿的聲音混在一起,讓這間大屋子熱氣騰騰。
我已經寫完了今天的新聞稿發給版面編輯,如果我願意,可以在大多數正折騰當日稿件的同僚眼前釋然收工回家。
可是我還想再等等黃織,雖然照劉唐昨天傳遞給我的資訊,她應該在今天中午就出現。
我一面在想,黃織為什麼沒有如約而至,另一方面又想,我是不是把一個精神病人的話太當真了。正常人總是很難猜到一個精神病人的邏輯,就算她昨天說了中午來,沒準一轉身就改了主意。
想到這兒,我決定不再傻等下去。反正她來找我,應該就是為了周纖纖失蹤的事情,我已經輾轉託當地警方用心偵破了。
希望明天來上班的時候,保安不要告訴我,黃織在半夜裡來找過我。
從開足了空調的報社大樓裡出來,外面的悶熱讓我皺眉頭,太陽已經西沉,但天空還亮著,飽含熱力的空氣黏黏地包裹上來,讓人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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