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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渥一動不動,再也不會理她了。她揭開罩布看,她胸前的道袍被血染透了,變成了深黑色。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把她搬起來,抱在懷裡。痛極了,想尖叫、想嚎啕,可是發不出聲音。半天才倒過氣,撕心裂肺地哭出來。
她對不起她,是她害了她。最後一個疼愛她的人也失去了,她終於一無所有了。突如其來的變故將她碾壓得粉碎,她椎心泣血,傷極痛極的模樣叫人黯然。
“娘把我也帶去吧,我活不成了……”她邊哭邊說,帶著些許希望,嘗試去摸她的手,可惜冰冷。她暈眩,無法呼吸,覺得魂魄從頭頂上杳杳飛出去,也許自己真的也要死了。
他強行把她拽了起來,她的樣子令他害怕,她站不住,他只得懷抱住她,轉頭吩咐錄景,“驗過了便厚葬吧。”
錄景道是,她卻頓足說不許,哀聲喚著娘,探出兩臂想去夠,他不容她再靠近屍體,她掙不出去,眼睜睜看著春渥被班直抬走了。
他一手扣住她的脖子,強行把她按在懷裡,“我會下令緝拿……那些帶走她的人,一定抓起來交你處置。”
她不要聽他的話,如今全在他口中,他說不是御龍直乾的,她未親口問到。春渥的屍首在軍頭司,誰知道是不是他們整治死了推說尋回來的。
她恨他,咬牙切齒地恨他。他說些什麼她都聽不見,揚手甩了他一記耳光,“殷重元,今日起我與你恩斷義絕,再見亦是仇人!”
那記耳光響亮,驚呆了所有人,頓時跪倒一大片。她是無所畏懼的,他要是能殺了她最好,反正已經生無可戀了。她覺得解恨,仰起頭,一縷發搭在她的嘴角,她笑起來,含著淚大聲地笑,形容駭人,恍如鬼魅。
他捱了她一巴掌,尊嚴掃地,若換了別人早就千刀萬剮了,可他卻忍住了。他理解她現在的心情,她必須找個人來恨,才能抑制滿心的不甘和怒火。
他垂手說:“是我無能,若沒有去祭天,或者能早些找到她……”
“是你殺了她,別再演戲了!”她尖聲道,發狠指著他,“你殺了雲觀、殺了乳孃,你還要殺我的母親和弟弟,我今生和你勢不兩立!”
她看見旁邊的鹿角刀架上供了把棠溪寶劍,抽出來便朝他刺過去。她是真的想殺他,只有將他碎屍萬段才能解她心頭之恨。可惜她力寡,被眾人攔住了。錄景顫聲道:“使不得啊聖人,他是官家呀,千萬莫做叫自己後悔的事。”
她不後悔,現在看見他的臉就噁心,原來從愛到恨不難,僅僅只需一個轉身。她試圖突圍,但她沒有這個能力,到最後筋疲力盡,除了痛哭別無他法。
以後該怎麼辦?她不知道路在哪裡。但是必須離開這座皇城,半分也呆不下去了。她擲了劍,搖搖晃晃往外走,天已經快黑了,她沒了頭緒,站在一片混沌裡綿綿哀哭。
他追出來,“你要到哪裡去?”
她不理會他,僵著身子挪步。他不能讓她這個時候走,怕她會出事。他上前攔她,臉孔隱匿在暮色裡,只聽嗓音微哽,半似央求地說:“你不要走,我不放心。”
她抬起眼來,“還想再吃一巴掌麼?”
他沒有動,她果然揚手又是一耳光,他忍痛生受了,“只要你好過些。”
她哪裡能好過,恨他,更恨自己。要不是她意氣用事,她們不會到鉞國來,春渥也不會死於非命。如果沒有以前種種,即便在建安直面戰爭,死也死在一起,怎麼會像現在這樣不明不白!春渥是被她連累了,她悔恨,奮力抽打自己,被他鉗制住了雙手。他求她冷靜,冷靜是個什麼東西?她奮力推開了他,“我要回瑤華宮。”
他說:“今天天色晚了,明天……”
她沒等他說完就朝宮牆撞過去,他大驚失色,慌忙去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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