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杜鵑啼血(第1/4 頁)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愁雲慘淡,杜鵑啼血。
一條小路,崎嶇蜿蜒,自東北向西南 ,無盡地延伸著。
時空長廊,撫千載於一瞬。一幅不見其起點,也難言終端的凡塵長卷,就這樣緩緩地展開了:
一位芳華絕代的姑娘,腳步踉蹌,就行走在這樣的一條小路上。
她,姓趙,名馨予。
此時此刻,她就走在這條自洛陽返回西蜀的小路上。
對於年齡,時人自有一套說法,“豆蔻”“及笄”“桃李年華”什麼的:這些,都是針對姑娘家而言的。這“桃李年華”,一般指年滿二十歲。若換作男性,也就是“及冠”或“弱冠”了。這位姑娘頭上插著一支銀釵,自不曾戴著什麼帽子,如果硬要說什麼“及冠”“弱冠”之類的,確實有牽強附會之嫌。
當時尚有行冠禮的習俗,換句話說,不到一定的年紀,那帽子,也不是你想戴就能戴上的。因為,這樣的一頂帽子,往往也就意味著某種責任與擔當。
若是換作“男兒身”,趙馨予也就是剛剛過了弱冠之年。
這一刻,趙馨予的雙腳,就像是灌了鉛,腳步滯重,宛如蝸行。她神情黯然,如漆的秀髮上,恍若正壓著一座大山,幾近窒息。後人常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類的套話,來形容絕代美人。嚴格說來,此時正是公元263年,那“羞花”所說的楊貴妃,屬於唐代人,好幾百年之後才降世,因此,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再落入這樣的俗套了。此時此刻,“沉魚落雁”所指代的西施、王昭君,謝世已久。而“閉月”所說的貂蟬呢,離趙馨予所生活的年代,也有數十年之久了。當年,東漢大臣、司徒王朗,利用貂蟬為餌,離間董卓、呂布“父子”,最終導致董卓橫屍大殿,大漢社稷得以延續!這樣的一段故事,趙馨予也是有所耳聞。此外,她還大致上知曉,為朝廷立此大功之後,貂蟬卻是不知所終,下落不明……
緩緩地吐出一口長氣之後,再皺了幾下眉頭,趙馨予居然苦笑了一下:值此社稷淪亡之際,多少鬚眉男子尚且束手就縛,俯首稱臣!我一介弱女子,如今還懷著什麼黍離之悲、興復之志,究竟又是為了什麼呢?我真的就有那種力挽狂瀾於既倒的能耐與魄力嗎?
仔細說來,趙馨予除了不遜於俗世美人的花容月貌之外,眉宇之間更是透出幾分不輸於鬚眉男子的英武之氣,燦若晨星。如此的巾幗英姿,世所罕見。
喝了幾口清水,吃了一點乾糧,捋了捋額前飄下的幾縷秀髮之後,再暗暗地吸了一口長氣,她的目光,下意識地轉向了那偏向西南的天幕:哦,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這原本著了墨似的陰沉沉的天空,居然也透出幾縷陽光來了!嗯,確實是陽光:多看那透亮處幾眼之後,自己的雙眼,就像被炭火灼了一下,依然是會隱隱作痛的。
目力所及的那透亮處,就像半張弓,斜斜地掛在那兒,離那偏西的山頭,已然不遠了。
太陽偏西,時近黃昏。
又一個白晝,就這樣即將成為過去。
其實,對於我來說,這樣的一個白天,有沒有陽光,又有多少區別呢?這些日子裡,我愁容滿面、肝腸寸斷,對那一句“暗無天日”,總算是有某些切身的感受和體會了。社稷淪喪、江山易主,在這些日子裡,我就像那盲人騎著瞎馬,行走在那無邊無際的暗夜裡,這樣一來,對於這大白天裡的陽光,倒是不太習慣,不太適應了?
隱隱的陽光,覺得有點刺眼的隱隱的陽光。真能夠選擇的話,我倒是想看到那寧靜的月光。那自天而下的清輝,至少也能夠讓自己的心田,不那麼焦灼吧?寧靜與安詳,就像那流淌在心間的清泉。只是,真要見到那月光之時,我只怕又要感慨那夜涼如水了……
感慨嘆息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