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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都不說了。去年春間在孔德學校講演過一次國恥問題,因為有現成的筆記稿,引用一節做這篇的結末吧。
“我想國恥是可以講的,而且也是應該講的。但是我這所謂國恥,並不是指喪失什麼國家權利的恥辱,乃是指一國國民喪失了他們的做人的資格的恥辱;這樣的恥辱才真是國恥。”
怎樣辦的問題
1923年10月16日刊《晨報副鐫》
署名子榮
未收入自編文集
蕪村君提出“我應該怎樣辦呢”的問題後,進德君告訴他“你應該這樣辦”,但據我看來這仍舊是無辦法。譬如一個人沒有飯吃,問人家怎麼辦,他們應該指點他去工作,去求乞,或去偷去搶,但決不能說“誰叫你的父母沒有錢!你只應餓著!”——如問到我,我便叫他去偷。
我因此對於蕪村君的勸告,是“害之中取小”這五個字。我相信有人能夠禁慾,或者毫無勉強的終生過著獨身生活。但我推想蕪村君未必是這樣的聖徒,(恕我直言)因為倘若如此,他便不問人家怎樣辦了。消除“*的火”的最好方法是正當的燃燒,——放縱又是火上加油的放火,自然不能說是合法。我為蕪村君計,就大膽的請他老實的去宿娼,我這句話裡決不曾含有言外的美刺,實在覺得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而於他比較的少一點害,雖然染毒是要預先覺悟的。宿娼當然是不道德的,正如偷竊的犯法;但在飢餓的人總比餓死好一點。我的偏見是餓死事大,失節事小。強迫的禁慾固然未必會餓死,但害處很多:弄的好,損壞了個人的精神及事業;弄的不好,反要橫決,幹出那些不是人做的行為,這都比宿娼要不道德。
可能的禁慾即是節制,其目的在於享受更上的滿足。以禁慾為目的的禁慾,在常人是不可能的,只有極少數變態*的人能夠實行,是亦曰聖徒。
進德君叫蕪村君禁慾的理由,是“父母作下的罪惡,自己活該忍受。”對於這句話,我完全不敢承認。除了病理的遺傳以外,我不相信子女有承受父母罪惡的義務。古人說過,“罪人不孥”,何況在現代呢。進德君的這一句話裡,真含著不少的危險分子呀!
。 想看書來
新文學的二大潮流
1929年4月10刊《綺虹》1卷1期。1923年10月19日作
署名周作人
未收入自編文集
中國新文學的趨勢,將來當分為二大潮流。用現在的熟語來說,便是革命文學與頹廢派。這兩者的發達都是當然的,而且據我看來,後者或要佔更大的勢力。
無論人們怎樣的說藝術可以脫離人生,但藝術家苟生為人世之一分子,便不自主的不能不受到若干關係。高雅的人不要提起人生,只要藝術與美,卻不知道這無非也是對於惡劣的人生的一種反動。社會總是文學的背景,我們看中國現在的情形,便可知道當來的文藝思潮應是上邊所不說的這兩種,而且可以預言,樂觀的理想主義畢竟將歸於失敗。
中國情形現在是怎樣,大家都是知道,也不必詳說,我想只用非人的生活一句話可以概括下去了。除了思想感情都已變壞的人以外,大抵都抱著一種不滿與不快,在這源頭上就發生那兩樣的水苗。無論坐在廢墟荒草的中間,詛咒他的敵人也罷,臨著清水自己鞭撻也罷,躲到象牙的塔裡去冥想,麻醉在人工的樂園裡也罷,在偶像破壞這一點上我們都能夠看出現代的精神,引起共鳴。他們的行為言語儘管不同,卻有共通的特色,便是咀咒現制度,反抗傳統,蔑視群眾;這是現今社會所當受的懲罰,尤其是中國。或者人還不敢說政治上中國是個亡國,但在文化上我們不能不說中國已是亡了,至少人民多是亡國民根性;無論青年如何謳歌國光,絕叫愛國,終不能矇蔽真的藝術家的心眼,跟了他們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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