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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字對音,有如擺倫(Byron)、屠格涅夫(Turgeniev),普通也是常用的,有時候也可以引用一段原文,這卻翻過來於括弧中加上譯文就好了。我們檢視《魯迅全集拾遺》中幾篇翻譯文章,一九二八年的《訪革命後的托爾斯泰故鄉記》,一九三年的《車勒芮綏夫斯基的文學觀》,都用拉丁字母拼寫人名加入,不另譯音,一九三三年的《海納與革命》等這幾篇,則先譯音,於括弧內加寫原名,與我們上文所說的辦法相同。這裡可以看出他對於外國專名有兩種表現的方式,理論上的是非是別一回事,對於讀者那一種覺得方便,那當問讀者的意見如何,不是我們所能主觀地決定的了。
原意只想關於一兩點稍陳意見,不料寫得很拖沓了,卻仍舊沒有能夠說得清楚,只好就此結束了。末後我想附帶說明一句,對於新文字我別無研究,但覺得改用拼音文字的理想總是很好的,不過我對於使用拉丁字很不贊成,這裡並無什麼深遠的道理,我只感覺它不適用。要拼中國的語音,最好還是用斯拉夫系字母,因為它至少沒有用兩個字母來表一個聲音的毛病,雖然ng這音還是缺少,須得用國際音標裡的長腳n來補充才行。它於阿厄俄烏之外,另有耶也育由四個母音,這是別種字母中所少有的,朝鮮的諺文裡也有,我一直很是佩服。這與翻譯問題沒有直接關係,現在只是順便說及,所以也就不多贅述了。
翻譯與字典(1)
1951年4月15日刊《翻譯通報》2卷4期
署名遐壽
未收入自編文集
假如讓一個稍有翻譯經驗的人來訴苦,那麼除了自己對於外國文的瞭解不夠、本國文的能力薄弱之外,第一要說的是沒有好字典。學過幾年外國文,例如英文,當然會得使用原文字典了,《奧斯福簡要字典》從前只要三先令半,也就很不差,我們所說沒有好的乃是英漢字典。大部分的字查原文字典可以明白,可是名物字那裡只有說明,而我們所要的則是對譯的名字,這是隻在英漢字典上才能有的,所以即使我們有了奧斯福的大字典,這英漢字典還是非有不可,所可惜的是英漢“英漢”原作“漢英”。字典盡多有,而好的卻極難得,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說也奇怪,中國人學英文在東亞算最早,鄺其照編的一本字典,還顛倒地叫作《華英字典》,據說日本福澤諭吉學英文時,就是利用這本書的,可以夠得上說是東洋第一冊英文字典了吧。但是到了現在,卻還沒有好的字典,這是什麼緣故呢?我們光說沒有好字典,未免太是籠統,須得說得具體一點才好,現在就引用魯迅的話來做個開端吧。魯迅於一九二七年譯了荷蘭望藹覃的《小約翰》,在引言中敘述他譯書的經過,中間訴說自己力量不夠,本來清晰的原文譯出來成了蹇澀的文句了,隨後又說,“動植物的名字也使我感到不少的困難”。這困難原不很大,只要有字典可查,我們的困難是在缺少這種可查的字典。書後附著一篇《動植物譯名小記》,這裡較具體地說明這個困難,他把德文的植物名字託人查出學名來,然後再查中國名,所依據的是“中國惟一的植物學大辭典”,可是成績不大好。《譯名小記》第二第三節雲:
但那大辭典裡的名目,雖然都是中國字,有許多其實乃是日本名。日本的書上確也常用中國的舊名,而大多數還是他們的話,無非寫成漢字。倘若照樣搬來,結果即等於沒有,我以為是不大妥當的。只是中國的舊名也太難。有許多字我就不認識,連字音也讀不清,要知道它的形狀,去查書,又往往不得要領。經學家對於《毛詩》上的草木鳥獸蟲魚,小學家對於《爾雅》上的釋草釋木之類,醫學家對於《本草》上的許多動植物,一向就終於註釋不明白,雖然大家也七手八腳寫下了許多書。我想,將來如果有專心的生物學家,單是對於名目,除採取可用的舊名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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