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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編文集
從前尺牘裡,常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兩句話,這本來只是秋水軒式的套語,誰也不見得認真去看它,可是在這幾天我卻是真切的感到了。《亦報》以前每天總在下午三時頃送到,也並不覺得怎麼,這回舊新年休息得特別長,有三天沒有報,這三天裡可是感覺有點寂寞了,好像是愛抽紙菸的沒有煙抽,彷彿可以說是有點癮發了吧。平時《亦報》來時,家裡的人看了,再送給江幼農去看,一總看的人總有五六個吧,這回香菸癮所以發的也不止一二人,可是我們怎麼能怪報社呢,一年裡難得有兩回休假,論理這三天也不能說是太多吧。我從前愛看古今筆記,可是總嫌陳舊荒唐的多,看了常感不滿,如今所看內容也是筆記,可是材料既是新鮮的,而且立場也是確實的了,在娛樂與實益兩方面都能顧到,所以成為每日必須的讀物。要說缺恨,那便是有些同志尚須努力,往往一個月讀不到他們的幾篇文章,固然現在都在公忙,但是寫文章也是要務,至少同捲紙煙不相上下,除分別寫信給相識的友人勸多寫外,再在這裡提一句,表明我的誠懇的希望。
花瓶――飯後隨筆(三八二)
1951年2月16日刊《亦報》
署名十山
未收入自編文集
中國的陶瓷器是世界聞名的,西洋人便以*稱陶器,正如古代希臘因為中國出蠶絲,稱中國人為舍耳人,至今流傳歐洲又轉為絲字的語源。這種製品大抵可以分為兩類,一是實用品,一是非實用品,現在景德鎮等地方還是同樣的出產著。第一種不成問題,第二種既非實用,從前還不只是有錢人的玩弄品麼,現在要它什麼用呢?這譬如花瓶,莫說古月軒,就是新出品吧,有誰還要掏腰包買去做擺設呢?但是假如稍從遠處著想,花瓶等物雖然以前是替有錢的人所做,但終究是人民的手藝,當作中國的工藝美術品是應當看重儲存的。前回在蘇聯展覽中國文物,出品中有龍袍,報上說明雲雖是皇帝曾穿,卻是人民所制,說的很有理解,得要領。還有一點,龍袍是未必再有人想穿(“順政國皇帝”張順寶或者除外),花瓶等物則將來工農希望也有人會要,生活好起來,可以有餘裕要插一朵花,有地方可以放一個花瓶吧。英國工人口號說,吃培根(臘肉)比讀培根要緊,原是很對的,但既然吃到之後再來讀,豈不也是很好的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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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二――飯後隨筆(三八三)
1951年2月17日刊《亦報》
署名十山
未收入自編文集
前回我講起花瓶,說這是插花用的,這話未曾說錯,雖然在我自己並不這麼做,所以多少有點不誠實,不過一般的說那自然也是可以的。我沒有花瓶,在《陶器圖錄》上見有些朝鮮的所謂李朝辰砂,中間一個榴花的瓶實在看了喜歡,可是實物無從到手,廿多年前在地攤上買到了一個,朝鮮制是無疑的了,卻只是幾筆藍色花,質地也並不好。我不曾在這裡插過花,因為我不喜歡插花,看花只應該在枝頭看,並不想拿去伉在自己的房裡,大概因為我不夠愛花的緣故也未可知。我覺得那些非時的花即是唐花也可不必,在北京那麼寒冷的地方,就是梅花種在院子裡也要凍死,必須放在有火的屋裡才能開花,那算是例外。別的花草最好在它要開花的時候,在它長著的地方,走去看看最是合適,沒有工夫登山臨水去找,都會里總該有個植物園,該就夠了。在文明世界裡,個人有了衣食住藥的自由,生活快樂別無需求,山水花木只看公共的就好了,若是有興趣的話,要買個花瓶卻無妨礙,因為陶器可愛,放在桌上看看也是好的。
關於紙菸――飯後隨筆(三八四)
1951年2月18日刊《亦報》
署名十山
未收入自編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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