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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又復出現,所不同的是有白頭繩纏著,但在一年(?)後也除了白,只帶那個髻了。很好的旁證是“墮民”婦女,在家裡儘管隨便,若是出去訪問主顧人家,便必須黑裙黑背心(所謂青衣),頭上帶了不扎白的朝前髻。她們斷無帶孝之必要,這大概是古時的服妝,從那時用起,成為一種制服,不隨風俗而改變,正如從前北京槓房的槓夫,綠衣白花,氈笠頂插羽毛,是元朝的服色之遺留也。
發了一點考據癖,把話說遠了,現在再拉回本題上來。徐先生說,祥林嫂“頭上扎著白頭繩”,這該紮在普通形式的牛屙髻上的。牛屙髻是否即是圓頭,姑且不去管它,但是或全扎,或扎一小截白,去到四老爺家裡,也還是同樣的有問題。手頭沒有《祝福》的本文,或者她只是去接洽做工,並不是說她在那裡做工的時候,那麼,扎一小截白頭繩也就可以講得過去了。
風俗調查――飯後隨筆(四四)
1951年3月12日刊《亦報》
署名十山
未收入自編文集
偶然同齊公談朝前髻問題,深感到時代風俗資料的缺乏,前人的文獻稀少,自己的知識不完備,舉一漏十,又往往叫不出名字來,因此覺得風俗與方言的調查不可或緩而且還應同時並進的。我們知道朝前髻,但是外邊加橢圓圈的叫作什麼,卻是說不出了。我又知道從前有過一種頭叫作俏三寸,同光時詩人胡梅仙集中有《香奩新詠》,其一即是俏三寸,注云,腦後挽小髻,長僅三寸,起初江蘇上海,今已遍傳吳越,服妖也。小時候當然也看見過,但是已記不清楚,陳師曾所作北京風俗畫中,鄉間女人的頭下端略如紡績孃的肚子,大概也就是這一類,但其名字卻不得而知。這些事物的調查與記錄,看去好像是玩物喪志,可是任它忽略過去之後,後來就無可查考,等到歷史劇歷史畫上要用的時候,無所依據,便顯出窮狀與窘相來了。齊公與我都是久在外邊浪蕩的紹興人,對於故鄉見聞已舊,真要講究風俗,還得重在注意眼前事物,這才能夠正確詳細,所以我們實在是不夠資格的。正式的做這工作,須得科學院來擔任,我們現在只是先來鼓吹鼓吹,正是古文所謂引罷了。
臉上貼金――飯後隨筆(四六)
1951年3月14日刊《亦報》
署名十山
未收入自編文集
俗語云,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這是一種憤激之言,在只認衣衫不認人的社會上,說來不無意義,可是意思也並不全對。佛用金裝也只由於習慣,或者因為要像印度人,所以那麼辦的吧。假如活人貼了金臉出去,結果只被人當作瘋子罷了。有些人恭維人,太用了力,往往無意中把金箔或是別的濃豔色彩搽了上去,也顯得不大好看,至少總失了真相。譬如一個文人,他也曾做過公務員,可是他的成績完全在文學方面,現在給他做小傳,卻極力說他做公務員怎麼認真,每天七點半必定出門,八時準時上班,以致街坊的人都說,某先生走過了,現在是七點三刻了吧。即使是真的,也於他的文學事業何與,況且事實上北洋政府的機關辦公並不那麼早,就是書記也沒有八點到班的,倒不如說他做官不很認真,早上總比同僚要遲到些,倒於他的聲譽無損,只要這原是真事。可是翻過來說,這人本來是勤勉家,是每天那麼早去的,那麼為的要表示他是文人,偏說是十分懶散,飲酒吟詩不問公事,自然也同樣的可以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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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小人書――飯後隨筆(四七)
1951年3月15日刊《亦報》
署名十山
未收入自編文集
我知道我自己的能力,遇見有些事情,曉得力量不夠的時候,雖然有著這勇氣,卻總不敢動手去做。這樣的事情,當時心裡不免稍有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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