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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她開啟門,溫言道。
“少夫人,奴婢們該死,竟睡遲了。”甜兒和靈兒一臉倉皇心慌,一開口就是請罪。
“沒事。”她淺淺一笑。“我也才剛起呢。”
兩名丫鬟吐了吐舌,馬上忙了起來。
劉惜秀再度無用武之地,而且光站著反而礙手礙腳,只得拿起一籃子繡件,到外頭院子做女紅去。
她坐在攀爬垂絲著嫣紅濃綠的花架下,靜靜地繡著枕套,以銀線為界、紅絲做底,商的是碧波盈盈……
繡的是記憶中家裡的那池荷塘,夏風吹過,荷葉田田,粉色嬌紅輕曳,臥在其間的鴛鴦彷彿交頸睡去。
她繡得專心,沒發覺劉常君不知幾時站立在身側。
“夫君?”她偶一抬頭,登時呆住。“呃,怎麼了?”
“你這樣多久了?”
她聽不明白他的意思,更不懂他為什麼又蹙眉不開心了。
“夫君是指……”她小心翼翼地問。
“總是不吃早飯,總是一個人躲著,總是埋頭趕這些繡件。”劉常君努力壓制著怒氣,聲音卻緊繃難卻。“多久了?”
“我……”她一呆。
多久了?
是多什麼時候開始,她下意識退得很遠、很遠的……
想起了那個晚上,他和孫嫣嫣之間親暱的舉止--劉惜秀胸口霎時堵住了什麼,咬了咬唇,神情微微冷了下來。
“如果不和我同桌,你應該就吃得下了吧?”
“我沒有。”
“你就有。”他一口咬定。
明明瘦得弱不禁風,明明一大早就缺席飯桌,明明……害他為此煩躁困擾到頭昏、心也痛,這難道不是事實?
她心下一疼,猛然抬頭瞪著他,淚水在眼眶裡打滾,“你管我吃不吃飯,你、你去管嫣嫣啊!”
“這關嫣嫣什麼事?”他瞪著她。
劉惜秀拚命忍著不哭,近乎負氣地道:“你為什麼誰都要管,你為什麼誰都要關心--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你管我吃不吃飯做什麼?”
他這裡在關心她,她竟然拿他的好意當作--好似他字字句句都故意同她為難?!
說不出的痛苦在胸膛裡灼然焚燒著,劉常君嚥下滿喉的苦楚,握緊拳頭,“好、好……我明白了。”
她這才一愣,一陣顫抖恐慌竄身而過,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好像鑄下大錯了。
“以後,我不會再過問你的任何事。”他語氣疏離,眼神淡漠。“你儘管放心。”
她震驚地看著他,這是什麼意思?
“夫君……”
“不要叫我夫君。”劉常君眸光冷冰冰,意味悠長地道:“以後我自會遂了你的心意。所以,現在請你不要叫我夫君。”
劉惜秀望著他離去的僵硬背影,一顆心直直墜落了下去。
自那日起,劉常君再也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
秋盡冬至,冬去春來,這是劉惜秀一生中最漫長淒涼的時光。
那樣的孤寂,彷彿永生永世也過不盡、走不完。
就這樣,春闈之期到了。
由禮部舉行,翰林學士主考的會試,將於貢院內連試三場,連考三天。
會試的前一晚,劉常君在書軒裡收拾應考物事,孫嫣嫣則在一旁熱心幫忙,一忽兒捧來好幾支大小狼毫,一忽兒又多塞了好幾只墨條硯臺……就是鬧個沒完。
“行了行了。”他忍不住將她壓坐在椅子上,“你在這兒乖乖坐著,就是幫我的忙了。”
“常君哥,你讓我幫你忙吧!”孫嫣嫣睜著水汪汪大眼,祈求道:“雖說我是女子,沒能參加應考,可我問過爹爹了,該準備什麼、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