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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史丹曾經精神分裂過嗎?&rdo;
&ldo;沒那麼嚴重。不過他的生活倒一直都像是四分五裂。他是那種過度自信,結果變成完全沒有自信的人,這讓他的腦筋變鈍了,大學幾乎畢不了業。事實上,我就是因為這樣才遇到他的。我是他法文班的同學,他請我當家庭教師。&rdo;她用一種椰榆的語調加上一句:&ldo;這種師生關係一直延續到我們的婚姻當中。&rdo;
&ldo;娶一個比他聰明的太太,對男人來說可能很不好受。&rdo;
&ldo;對女人來說也不見得好受。不過,我並沒有說我比史丹聰明。他只是還沒找到自我。&rdo;
&ldo;他在尋找自我嗎?&rdo;
&ldo;他一直拼命在找,找了好久了。&rdo;
&ldo;他找的是他爸爸。&rdo;
&ldo;那是他找回自我的辦法。他似乎覺得他爸爸離開他的同時也把他的人生意義帶走了。這話聽起來荒唐可笑,可是其實並不。他一方面很氣他爸爸遺棄了他,一方面又很想念他,很愛他。這兩種情感混在一起,很容易讓人麻木的。&rdo;
她聲音裡的濃厚感情讓我吃驚。她關心她的丈夫甚深,只是不承認罷了。
我們透過一個隘口,開始往下開進山谷。路面上層層的黃沙堆積到半空中,把遠處的山景弄得朦朦朧朧的,彷彿是老電影的一幕:一架二次大戰時代的轟炸機從凡南機場吃力地往上飛,然後轉向北邊,它的目的地或許就是聖德瑞莎的火災現場。
我沒有把這副景象告訴我身旁的珍。另一個念頭開始在我的心裡索繞不去。如果史丹步上他爸爸的後塵面跟另一個女人跑了,他不可能直接跑到他媽媽住的地方去。拉斯維加斯或墨西哥才更可能是他的目的地。
我們經過一個寫著&ldo;北嶺&rdo;的路牌。我朝珍望了一眼。她仍彎身向前,還在解她那個看不見的線球。
&ldo;你家離公路有多遠?&rdo;
&ldo;大概要開五分鐘。你問這個做什麼?&rdo;
&ldo;我們應該先到你家看看。我們還不確定史丹有沒有把你兒子帶到聖德瑞莎去。&rdo;
&ldo;你想他們會在家裡?&rdo;
&ldo;不太可能,不過也說不定。無論如何,我們先去看看。&rdo;
她住家的那條街叫做&ldo;大學圖&rdo;,一棟棟全新的房子都有兩層樓高的門廊,用高大的木柱撐著,漆色各家不同,以資分別。她家的房子是深藍色的,門廊則漆成淺藍。
珍從前門進了屋子。我順著車道開到後頭,發現房子富麗堂皇的門面之後只是個小平房,建築師似乎是想盡了辦法把南方式的華廈和奴隸住的破房融於一體。一道葡萄藤籬笆把她家和鄰居家的後院隔開來。
車庫的門上了鎖。我繞過車庫,開到側窗旁。這是個雙車庫,只有一部車停在裡頭,是綠色的賓士車,和史丹開的黑色敞篷車沒有絲毫相同之處。
珍從房子裡把後門開啟。她露出驚駭的表情,跑過草地,來到車庫的側窗外。
&ldo;他們沒在車庫裡面吧,有沒有?&rdo;她問。
&ldo;不在。&rdo;
&ldo;謝天謝地。我剛才還以為他們是自殺還是幹嘛了。&rdo;她也站在我身邊往窗裡瞧。&ldo;那不是我們的車。&rdo;
&ldo;是誰的?&rdo;
&ldo;一定是那女孩子的。我想起來了!她跟史丹昨天晚上是各開各的車回來的。她真敢,竟然把自己的車留在我的車庫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