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37苦艾酒(第1/4 頁)
隔著電話,鍾彌裝若無其事問沈弗崢哪天來,沈弗崢反問她:“我哪天來,你都有空嗎?”
說實話,就是都有。
但鍾彌不說實話:“我家戲館,每年初六要唱開年戲的,當天老戴會請一些戲友和老主顧過來,初七就是正式對外營業了,嗯……所以,我初七那天會有點忙。”
她以為這已然算暗示,甚至為此暗暗耳根發紅。
沒想到他居然問:“有點忙,是忙到什麼程度?”
鍾彌噎聲,耳根熱度加劇:“……就是有點忙,得幫著忙裡忙外,你要是來的話,我可能就會有點顧不上你。”
聲音越說越低,最後一句細若蚊吟,而物極必反,話落,鍾彌清清嗓子,又揚聲起調,直接乾脆拍板。
還說得義正言辭。
“這樣,我體諒你一下吧,你初七當天來當天走,太趕太累,就十五吧。”
沈弗崢從善如流,誇道:“還是瀰瀰小姐善解人意。”
這句善解人意一下又將氣氛烘得曖昧起來,鍾彌手肘不撐力,往旁邊一倒,身體栽進鬆軟被子裡。
初七得幫著忙裡忙外,這話是鍾彌胡說的,即使是新年開業當天,戲館裡鬧得沸反盈天、果屑滿地了,鍾彌也是閒的。
沾新年的喜,她的紫竹雀籠上也貼了一張小小的倒福字,拿長羽毛探進去逗,翅尖雪白的小雀便上竄下跳,嘰嘰喳喳叫著,似給人拜年。
有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不知隨哪桌客人過來玩的,跑到鍾彌身邊扯她的桃粉的絲絨傘裙。
鍾彌察覺動靜,眼睛低下來,就見他獻寶似的攤開肉乎乎的小手心,裡頭攥著十數粒瓜子仁,被手汗捂久了,薄膜似的種皮都被攥化,黏黏糊糊的。
大概是躊躇了很久才鼓起勇氣過來問:“姐姐,我能喂這個鳥嗎?我都剝好瓜子了。”
小朋友渴盼的大眼睛像烏葡萄,誰看了也不忍心拒絕,鳥籠掛得太高,鍾彌拖來凳子讓他踩,自己就在旁邊扶著他。
鳥已經吃飽了,這十幾粒胖圓的瓜子仁吃得費勁。
小朋友實在熱情,趴在籠子邊給已經吃撐的小雀加油:“快吃呀小鳥。”
鍾彌只好勸他,說吃不完了,再硬喂要撐死,把小朋友從凳子上抱下來,領他去洗手間洗手。
本來想著洗乾淨了就把他送回家長那裡,誰料洗手泡沫衝到一半,他忽然扭頭一臉難為情地跟鍾彌說:“姐姐,我想噓噓,我忍不住了。”
鍾彌措手不及:“什麼?噓噓?”
他小聲請求:“姐姐,你能不能幫我脫一下褲子?我穿了好多褲子。”
鍾彌滿頭問號,陣腳大亂。
她沒有幫人脫褲子的經驗啊,像是為了反駁她的不自信,腦子裡忽的竄出少兒不宜的畫面,好像……好像,也幫忙過,但地點不同,性質完全不同,鍾彌更亂了。
小朋友哇一聲張嘴,急得說哭就哭:“嗚嗚嗚姐姐我要尿褲子了。”
鍾彌忙穩住他,餘光一瞥有人進來,是戲班裡的武生,臉勾好了,扮相還沒弄全,裹著黑棉襖過來上廁所。
鍾彌一聲喊住人:“等等等!帶他一起去!快快快!他要尿褲子了,千萬別千萬別!忍一忍!”
這下,從鍾彌一個人忙變成兩個人忙,男廁所鍾彌不方便進,就在外面等著。
隔間裡,小朋友很害怕,嗚嗚嗚喊著好可怕的大花臉。
武生是粗人,也服了,嫌棄說:“你這小朋友也怪可怕的,怎麼還一邊尿尿一邊嚎啊,尿得一陣一陣的,你就不能先專心幹一件事嗎?你這小嘰嘰以後要有問題,還有沒有了?”
鍾彌在外面聽著,已經想要遁地逃走。
小朋友忽然喊她:“嗚嗚嗚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