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12無事牌(第1/5 頁)
沈弗崢要離開州市了。
那天戲散場,得知這個訊息,鍾彌並不意外。
之前那晚逛完陵陽廟街,盛澎問她學校幾月份開學,鍾彌說九月初,但沒說自己在京市得罪過人,身上有點事兒,到時候託同學弄一下開學報名的手續,很可能九月份不會去京市。
盛澎跟她說:“相逢即是緣,京市那邊還攢著一堆事兒,我們明天就得走了,那瀰瀰咱們有緣京市再會!”
說著,拿出手機朝鐘彌晃一晃,“加個聯絡方式?以後好聯絡?”
聽到他們明天就得走了,鍾彌先怔住一瞬,下意識轉去看沈弗崢,嘴上答著盛澎的問題。
“說了有緣再會那就是憑緣分,你不相信緣分麼?加聯絡方式就是手動作弊了。”
盛澎笑著,收了手機說:“好好好,我不作弊,我作什麼弊啊我,我死相信緣分的,再說了,真遇不到,哪天開車路過你們學校門口,我不走了,我蹲著等你還不成嗎?”
鍾彌提醒他,學校保安大叔很嚴,校外車幾乎不讓開進。
盛澎手一揮笑說:“沒事,我跟你們學校的一個領導很熟。”
不知真假,鍾彌沒繼續跟盛澎扯,問沈弗崢:“你們明天很早就走嗎?”
“我不急這兩天。”沈弗崢說。
一旁沒說話卻一直留心觀察的蔣騅立時應著:“對!四哥跟我們不是一個行程,我跟盛澎先回去。”
這話回答的,讓鍾彌更加困擾了。
不急這兩天的意思,是明天他本來也要走的嗎?
如果是,那麼不久前她問他還有下次見面機會嗎?他當時的回答,那個“有”字裡的乾脆,不是無需思考的順應,而是像車子急拐彎變方向那樣迅疾。
她曾覺得第一眼的潦草心動,經不住細究,太膚淺。
可此刻一顆心卻似擱置在沙灘邊,被一息一息的浪潮衝颳得有些莫名發軟。
又會想,這世間。
鏡花水月,哪一樣不膚淺?
有些感情,再少見,也不是什麼掘地三尺的礦金,它沒有那種費勁的人為屬性。
更像是倏然而至的極端天氣。
沒有任何兆頭,也不適合期待。
將沈弗崢從戲館門口送走,鍾彌站在傍晚的滿天餘霞中,身後偌大戲館,人越來越少,門口不止他那一輛車駛離,車子紛紛從她眼前開過。
這場景,既尋常又不尋常。
鍾彌走神,覺得有一個詞很適合用來形容這場面,但靈光一現,沒捕捉,之後像一種應激遮蔽似的,無論怎麼也想不起來。
思緒胡亂遊走之際,鍾彌撿起一樁差點忘了的事。
答應了某人算命胡說,還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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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天氣預報說有雨。
高樓頂端籠著將雨未雨的灰青厚雲,浮塵積在馬路邊,計程車一開過,薄灰飛起,窗外可見度立時大打折扣。
記憶裡,為了應付換季,州市每年夏秋接駁都是這種潮與躁反覆掐架的狀態。
鍾彌坐在去酒店的計程車上,電臺聲裡插播一則今日天氣預報,女主播用甜美到失真的嗓音說著,未來一個小時內州市可能出現大範圍降雨,提醒市民出行帶傘,司機注意行車安全。
之後轉至音樂頻道,主持人繼續剛剛的月末盤點,播放八月份最熱門的十首網路歌曲,口水歌的旋律很抓耳,說不上難聽也誇不出任何特色,歌詞重複率高,就那麼點愛情疼痛,隔靴搔癢地寫,翻來覆去地唱。
沒什麼意思。
繞過環島,酒店堂皇的門廳位置好幾輛車在排隊。鍾彌沒跟在後面等,讓師傅在花圃邊將自己放下,步行一小段進入旋轉門。